柞水报路歌
金继承 收集整理
上世纪70年代之前,柞水山区娶媳妇时,请轿夫(亦称“行人”)抬轿子、抬嫁妆,大多要翻山涉河,步行崎岖坎坷的人行小道,路况极其复杂。后边轿夫的视线被轿子或嫁妆所遮挡,看不到路况,为了保障安全,走在前边的轿夫要将看见的路况用简明的语言及时报告给后边轿夫,后面的轿夫及时回应,故称之为“报路歌”,亦叫“报路对句”。
行人要联手。当轿夫不仅要身体健康有力气,吃苦耐劳,还必须机智敏锐,会“报路歌”,便于前呼后应、交流沟通,否则,就是不合格的轿夫。“报路歌”字句简短明了,见啥路况即兴编出,且用词文雅诙谐准确,张口即来,押韵顺口,前后句工整对仗。少儿把它们当作童谣,朗朗上口,这是文人作家苦思冥想也创作不出来的。
随着时代进步,社会快速发展,交通便利,当今娶媳妇都是坐小车,用车拉运嫁妆,一溜串地奔驰在宽阔的公路上,而“报路歌”随之濒临失传。笔者不忍先民的文化遗产在我辈遗忘、消失、湮灭,现征集整理收录如下:
女方陪嫁的嫁妆论抬数而不论件数,且分为头箱二箱,均为四人合抬;其余为二人抬。
在女方家捆绑好嫁妆后,抬头箱的领头人喊道“请起请起”,其他行人应答“二家有喜”。于是,全部抬起嫁妆。前面的说道“喝了贵府的喜酒”,后面的应道“我们起身马上走”;前面的说“路程很远”,后面的应“好赶路途”。
走在前边的轿夫发现路上有一堆新鲜牛屎,担心后边轿夫看不见踩上打滑,便报“路上一朵花”,后边人应“迈过不踩它”。
看到前边来了一个大姑娘、小媳妇,前面人报“前边一朵花”,后面人答“看花莫采花”。
前面路边有一棵大树横枝挡道,前面人报“青棚挂顶”,后面人答“弯腰过身”。
遇到拐弯路,前面人报“拐弯抹角”(方言把角念各),后面人答“随弯就着”。
前面人报“大弯小弯”,后面人答“随弯就弯”。
遇到路中有凸起的石头时,前面人报“青石挂底”,后面人答“高高抬起”。
遇到路边有坡坎石崖时,前面人报“里靠哇”,后面人答“外掉哇”。前面人报“左右两靠”,后面人答“单走不靠”。
遇到过桥时,前边报“两边空啊”,后边应“走当中啊”。
遇到路边垮了一个豁口,前面人报“外边一个缺”,后面人答“脚踩半边月”。
遇到上坡路时,前面人报“上上坡”,后面人答“后踮着”。
上坎子时前边人说“上莲台”,后边人应“慢慢来”。下坎子时,前边人说“一步一个墱(读等)”,后边人应“步步要踩稳”。
前边人说“越上越高”,后边人应“上梁好伸腰”。
到了下坡路时,前面人报“下下坡”,后面人答“后扽着”(方言“扽”指用力拉扯、拽着的意思)。
若是路上坑洼不平时,前边人报“满天星”,后边人应“慢慢行”。
若是走到乱石中间,前边人报“乱石窖”,后边人应“慢慢跳”。
过河上石步子时,前面人报“一步一个”,后面人答“两步一双”。前面人说“双双成对”,后边人说“对对成双”。
遇到路面有水坑,前边人报“天上明晃晃”,后边人应“地下水汪汪”。
遇到冰雪或泥泞道路时,前边人报“两脚滑呀”,后边人应“慢慢踏呀”。
以上路况若是重复出现,报路词也随之重复呼应。
到了平坦大路时,前面人报“大路好走哇”,后面人答“甩脚甩手哇”。
到了村庄院落或是街道,前边人报“抬头一望”,后边人应道“一街两行”。
到了男方家门口时,前边人报“抬头一望”,后边人应道“门灯大亮”;前面的说“天长地久”,后边人应“地久天长”;前面的说“荣华富贵”,后边人应“金玉满堂”。随之落轿解绳搬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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