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记忆 陈昆山
我的童年生活在山南的一个偏僻的小村庄安武,早些时候亦叫安屋,和山阳县毗邻。村庄不大,百十户人家,散落于村南村北,村上村下,数亩低洼地,其余尽皆坡耕,祖辈皆摸爬滚打于山梁沟壑中辛勤劳作。从马牙山(我们给起的山名)俯瞰整个村落,活脱脱一个船型结构,南北两座大山相对,东西首尾相顾,一条小河横贯村中央,怡怡然款款而过,那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风情处最是滋润。多年以后,心中挂念的还是那条河,让人魂牵梦萦的依然是那条河。老辈人曾严肃地讲,村里逢年过节耍社火,最是不能舵手摇船,那是要遭难遇劫的,早些年因为耍社火玩船,村里曾发生过洪灾,损失惨重,从此以后,成了我们村里人的心结。
门前有一棵桃树,树不大,桃花敛了后,我们姊妹们就憧憬着,天天看着盯着,热切地盼望着她长大,有时放学回来瞅着,悄悄地给数起来,甚至具体位置在那都在心里藏着掖着,当然这是个小秘密,可不能告诉人的。桃子一天天长大,我们的心情也一天天忐忑不安起来,每次放学回来都要瞄上几眼,那些桃子在了我会长舒一口气。
其实我们是等不及的,从桃子半青半熟就开始吃将起来。我们姊妹们多,今天你偷吃一个,明天他吃一个,不几天工夫,树上的果实越来越少了,剩不下几个了。终于有一天,大家都说没有了。可我却知道,还有两个,那是我偷偷精心用树叶遮盖藏的。我想让桃子再大些,更红艳点,可想而知更好吃了。
每天放学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看我的桃子在不,当然还要不让哥哥妹妹们知道。我就假装爬到树上玩,不经意间,瞅瞅在不在,那个忐忑呀!我的反常被狡猾的二哥发现了,他问我:“是不是还有桃子。”我紧张的回答他说:“没有。”甚至还发咒说不骗他。二哥不相信,到树上搜了一圈,我在树下那个紧张,手心直冒汗,所幸他也没发现。不过二哥依然怀疑,一天放学回来,二哥指着树上,大声喊叫:“你看谁咋把你的桃偷摘吃了。”我那个急呀,一个箭步爬上树,分开藏着的树叶,长舒了一口气,还在。
第二天放学回来,再去看我的桃子,傻了,一个不见了,我那个恨呀。看来,另一个也保不住了,一狠心,就摘了下来,到一个偏僻的地方,美滋滋地吃了。
这一辈子,恐怕就是那个桃子是我吃得最为香甜的一个了。
小时候,最盼望的是逢年过节,吃上白面馍,母亲擀的面片,香很。麦子熟了,磨面回来总能吃上一顿,狼吞虎咽,还管饱。除此之外,乡上或县上工作组来人,母亲也给人家擀面,我们总是很眼馋的,等人家吃完了,喝点汤也是那么幸福。有时,我们心里默默祷告,希望人家少吃点,给我们留点。
父亲当时在乡上工作,只有礼拜六才能回来,礼拜天下午又赶赴乡上。那时我和妹妹们,最盼望的是父亲回来,他背有一个军用挎包,里面总有吃的,一个或半个白面馍,又或者是一根麻花,那是我们姊妹们的快乐节日,我们总能分享吃些,至今想来口角都留有余香。
过年时,有人拜年送了一盒饼干,我们眼巴巴看到母亲锁进了箱子,口水都流出来了,“还要送人哩,可不准偷吃。”母亲严厉警告我们。但我把持不住,在寻找机会。有天下午,我一个人在家里,翻箱倒柜总算找到箱子钥匙,打开饼干盒悄悄取了两片,赶紧将箱子锁了。至今想来,那饼干香呀!这以后,我依葫芦画瓢,隔几天就偷吃一次,尽管很忐忑不安。也不知咋的,那盒饼干好像很少,就偷了那么七八次发现就没有了,那时也不明白。一天,我从外面回来,母亲正在拿柳树条子打二哥,说是二哥偷吃了饼干。我吓得急忙跑出去躲了起来,藏在屋后面,直到天黑净了才悄悄地踅摸回家。我们姊妹多,二哥从小淘气,我是属于比较老实的,母亲没有怀疑我。但我心里老是觉得对不起二哥,我偷吃了饼干,他替我挨了打。多年后,我提说这事,“你以为刚你偷吃了,我也偷吃了,当时就怪那一盒饼干咋不经吃。”二哥乐呵呵地告诉我。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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