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莲湖 李渊源
秋雨连绵,天凉了,找一件黑色外套穿上。
雨下得刚刚好,适合一个人散步。
我撑着伞从名人街东边路口出来,打算顺着工农路北上,像往常一样去单位写写画画。莲湖恰好在我上班途中的中点处。每次走到莲湖,我都会想到《论语·尧曰》里的“允执其中”。因为莲湖不仅是我上班路途的中点,也是我生活的中点。往前一步是工作的繁忙,往后一步是生活的闲散。而此刻的我,正好站在莲湖边上,允执其中。每次无论上班抑或下班,我都会看一眼莲湖那绿波荡漾的湖面。每次都会把那句“半亩方塘一鉴开”的古诗,在莲湖边上吟出更鲜活的味道。但这次不同,这次不只是莲湖,还有秋雨。
我一个人在莲湖北畔站了好久好久。
从红色的栏杆往南看去,一望无际的碧绿一直延宕至远处的山麓。远山山顶上因为下雨而升腾起来的白色烟云,在苍翠的群山之巅回环萦绕。那白色的轻纱似的云气,俄而翻腾,俄而梭游,俨然像在群山之上翩翩起舞的白衣舞女。我静静地凝望着,思绪全然沉浸在那升腾涌动的白色烟云千奇百态的婀娜舞姿之中。
啪!我的梦碎了。
雨伞被别人的雨伞粗鲁地撞了一下,那是一种在学生时期略显亲昵的打招呼方式。
“我们认识吗?”我有些懊恼地对站在我身后的一个男孩说道。
“认识!”男孩带着的蓝色口罩后面清晰地传出来两个字。
我惊出一身冷汗。我来商洛一年多了,参加过几次宴会。不知与他是在哪次宴会上认识的。如今连人都认不出来,何等失敬!
“你在这上班?”我有些心虚地问道。
“我在等人。我是商洛学院的,我约人在这儿拍山上的白色烟云。”男孩一边抬手给我遥指远山上变化多端的白色云雾,一边稀里糊涂地说着。
我感慨眼前这生得落拓笔直的少年,在如此的韶华年纪,竟能有如此不凡的审美品位。
男孩接着问我如何下到莲湖边上。我说从公园门口或者从现在站着的砖石小路上一路往东。男孩点点头,留给我一个消瘦的背影。
我并没有因为男孩有些莽撞地打扰我欣赏雨中莲湖的美景而觉得诧异。大学生脑海里有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面对大自然在这儿匠心独运的艺术盛景,大概也就是痴人相遇罢了。
我拍拍横陈在眼前的栏杆,在秋雨中的莲湖北畔,低声浅吟:“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休说鲈鱼堪脍……”
湖面上的荷叶有高出湖面亭亭玉立的,有全部平铺在湖面上的。那把硕大的荷叶平铺在湖面上的睡莲,绿色的荷叶上密集地盛着一盘盘晶莹剔透的雨珠。湖面烟雨朦胧,那在睡莲上相互依偎在一起的雨珠,却在光线暗淡的雨天,散发出珍珠一般璀璨夺目的光芒。雨滴在那飘浮在湖面上的睡莲周围,轻轻敲出一圈一圈浑圆的涟漪。亭亭玉立的圆形荷叶,处子一般在湖面上轻柔地摇曳着身躯。雨滴激荡开的圆形涟漪,在荷叶周围逡巡开去。那活泼的雨滴在湖面上百般涤荡开来的或大或小的圆形涟漪,莫不是给那冰清玉洁的荷花看的?那打在荷叶上的雨声,莫不是那“大珠小珠落玉盘,银瓶乍破水浆迸”的意境?
啪!雨伞又被别的雨伞不是很和善地靠了一下。
“就是你,穿一身黑衣服!”男孩蓝色口罩上方架着的眼镜后面,射出来一道清纯的目光。
我明白了,男孩应该是约了不相熟的朋友在莲湖畔上拍雨中远山的云景,一身黑衣服是他们的接头暗号。
“你们没约时间吗?”我有些焦急地问道。
“叔叔,约了,约的二十。”男孩用稚气的学生腔回答。
未满三十岁的我,听到那句让我头皮发麻的“叔叔”后,有些不自然地对着这个完全陌生的男孩,表现出了当老师时养成的喜欢说教的毛病。
“我们约见不是很熟的朋友,我们一般都应该考虑得多一些,比如对方有什么企图……”我打着伞,口若悬河。
“叔叔,你说他(她)会放我鸽子吗?”一句满含稚气、让人心底为之一软的童言童语。
我自己若悬河一样的嘴立刻闭上了。
继续向前,我离莲湖越来越远。和我擦肩而过的是一个身形苗条、穿一身黑色休闲装的长发女孩,挎着一部单反相机,打一把红色雨伞,急匆匆地向雨幕中的莲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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