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依然神圣 段红芳
这次从甘肃白银回到老家商洛,让我惊讶的是家乡翻天覆地的城乡变化,还有商洛浓厚的文学氛围,更让我惊讶的是我的物理老师——那位在我心里留下回忆都是伤的田亚历老师。当年把我的琼瑶小说踩在地上的古板人物,他居然也有文人情怀,不仅常在报刊发表文学作品,还出版发行了好几本书,我亲眼所见的就是这本《木窗上的石榴花》散文集,这让我在惊异中对他刮目相看,肃然起敬!
说起田亚历老师,和我家那是世交,祖祖辈辈生活在一个大队里,他和我二哥还是三哥是同学,又是我二妗子(二舅妈)的堂兄弟,听起来很复杂的关系,正因为有这样的复杂关系,他对我是倍加关注,而我从小学就偏科,文科不是很强,理科却弱到极点。到了初中,学理科知识就是“狗看星星一片明”——看不懂是什么名堂,学不懂就放弃。
那时琼瑶的小说风靡世界,就连秦岭腹地小山村的初中里,到处都传阅着琼瑶的小说,我本身就是个文学迷,对小说更是爱得入骨。开始是从同学那儿借的看,后来,我姐夫的弟弟,从西安带回来琼瑶当时所有的发行作品,为了把这些小说看完,我真的用心良苦——先是把姐夫的弟弟哥长哥短地叫,到最后自己都不好意思叫了,就索性去偷的拿,反正那么多书,摞在一起,不注意是不会被发现的,就这样一本一本地偷去。偷书很顺利,看书就不顺利了,因为深中琼瑶小说的毒,除语文课上不看小说外,其余的课都在看小说,一次两次还行,时间长了,就难逃老师的法眼,别的老师,对我已放弃,压根就不管我,唯有这位物理老师,总是和我“过不去”,他在一节课上没收了我三本琼瑶小说之后,第四次就毫不客气地一把将我藏在物理课本里的琼瑶小说《窗外》打到地上,还不解气,就用当时只有有工作人才穿的皮鞋,三下五除二地将《窗外》碾得面目全非。在我心里,文学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他这样踩我的神圣,我和他就不共戴天了,为了出这口气,我还写了一首打油诗:
某老师眼睛浅
地上躺五分钱
捡起是一口痰
气得他瞪白眼
之后,直到初中毕业,我和田老师没说过一句话。
时间如白驹过隙,再见老师时,已是三十年后,也有了手里这本散文集。在拿到这本书之前,我是读了贾军平老师写的《素描田亚历》,他幽默地称田亚历老师是“三栖动物”,在文中,他把田亚历老师写得幽默风趣,可爱活泼,和我记忆里的老师形象,截然不同,让我了解到田亚历老师是商州区物理高级教师,商洛市第三届政协委员,商洛市最美科技工作者。田老师还自己写论文,搞发明,已出版《方舟揽虹》《木窗上的石榴花》等八本文学、科技著作。这着实吓了我一跳,改变我对田老师的认知,从心里敬佩他。接过《木窗上的石榴花》时,面对昔日我一直记恨的老师,想到这些年我背井离乡,一直在文学的道路上奔跑,一时竟有点小激动,眼里已噙不住泪花。这位曾经将我的琼瑶小说踩在脚下的物理老师,是对我这个不务正业的学生恨铁不成钢,而心里也默默地对文学有这么深厚的感情和造诣。
回到老家,终于有机会向鱼在洋老师当面请教,鱼老师随和地说:“文学,其实就是人学,是净化人灵魂的,要写好文章,必须先学会做人,做一个好人、善良的人,否则,写作的目的就会背道而驰了;另外,写自己熟悉的、亲身经历过的事情,不要瞎编乱造,否则就是闭门造车,写出的东西生硬、枯燥、乏味、直白、没一点生活气息。”鱼老师的这番话,点破了我在文学创作中的“窗户纸”,让我茅塞顿开,终生受益匪浅。
文学遇到了盛世,就是遇到了好年景。而老家的土地上处处盛开文学的花朵,绽放文学的馨香,让我这个游子融入其中,如走进了桃花源,裹住了双脚,再也不想离开这块文学的土壤了。
文学是神圣的,连我的物理老师都爱上了文学,说明文学的百花园已是彩蝶飞舞,鸟语花香,风景这边独好!并以它无穷的魅力,渗透在每个人的骨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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