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情结□刘志洲(庆阳)
老屋是一段旧时光。想起老屋,心头就荡漾着一丝爱一缕情,一路风一夜雨,一份难舍一份乡愁。
老屋被流年洗过,显出斑驳。墙是用土和麦衣和成稀泥抹平的,像年代久远的山水画,或幽深,或简洁,或宏伟,不拘一格,又像深深浅浅的岁月,记录着一家人的酸甜苦辣。墙上除了旧奖状,便是一片有一片无的旧报纸,它们是父亲教我识字的老字典。在报纸铅字油墨香味的熏陶下,渐渐地,我歪歪扭扭手写的文字也变成了报纸上的铅字,那油墨的香味更加浓烈地弥漫着老屋。
老屋遥遥,却是离心最近的地方。老旧的门板上,印着一副七彩的童年漫画,我在画中,姐姐在画中,还未出生的妹妹也在画中……我的脑海里始终闪现着一个挥之不去的场景,我背靠着门框,端坐在门墩上,瞪大眼睛看着家,眸子里写满盼父母归来的热切。“金鸽子,富燕子,穷麻雀”,老屋门口的天窗缝隙里那几窝窝麻雀,从来都叽叽喳喳,绝不让我睡一次懒觉。烦了的时候,我曾试图拿棍子来捅它们,却又够不着,也不忍心,因为父母下地干活的时候,它们就是我最好的玩伴……
老屋的历史悠长,记忆着过往。记忆着我爬树掏鸟窝、下山泉捉蝌蚪、在崖畔上堵邻居家烟囱的淘气,也记着母亲下雨天拿着湿漉漉的柴火做不熟饭的抽泣,还有父亲从山地里背了一整天湿麦子,回家后伸不直身子的蜷缩。
多年以后,我背负着对老屋的情结远走他乡,老屋渐渐成了故乡的代名词。是它,为我遮风挡雨,见证了我成长的足迹。想起老屋,我还会想起驼背的王大爷靠钉鞋的老手艺供出了两个大学生,李家的女子出嫁要的彩礼太高,赵家碾了十几担麦子……
老屋低矮,却养育了我；老屋简陋,却给了我光明；老屋沧桑,却给了我无尽的爱。老屋,是心灵的避风港,是一段浓缩着乡愁的岁月,更是一部厚重的童年大辞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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