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潼,一片古老土地的巨变 —写给姥爷的一封信

阳光报 2019-08-28 21:24 大字

亲爱的姥爷:

您好!

暑假的时光总令我雀跃。坐在小院里,抬眼望,大树一川碧意如瀑,将蓝天拥在怀中。更幸运的是我在您的书柜找到一本《临潼县志》,饶有兴致地读了几天,颇有感触,忽然有想给您写封信的冲动。想与您同踏家乡的土地,再次抚摸家乡的历史。

您早年参加革命,经历抗美援朝战争的残酷与激烈,经历过饥饿年代的考验,退役后辗转几个地方工作,最终还是回到心心念念的老家临潼安家落户,为的是那一份难舍的乡情。姥姥是山西人,是她那个年代县城里为数不多考上教师的年轻人。她与您相识后,义无反顾地随您来到这起初陌生,但却爱了一辈子的临潼。

《临潼县志》有言:“祥符改名,以临、潼二水环县左右,故名临潼。”中华五千年历史长河中,临潼是朝代变迁间的重要纽带,华清池温泉水里流淌的美丽故事更无需多讲,兵谏亭中西安事变的一刻更是标记着中国历史的新纪元。

您和姥姥自然是爱这片土地的。那时母亲还小,与您和姥姥住在五间连着盖起的平房里,门前是摞起来比房顶还高的木板。您的战友常常在家里相聚,追忆着战争年代的往事,姥姥总在灶上忙活,时不时还要留意煤油炉里即将燃尽的煤油。谁知百密一疏,姥姥误将汽油倒进炉里,“噗轰”一声,火苗乱窜,瞬间燃烧了整个炉子。幸好舅舅在家,抓起毛巾,两手端起炉子就箭步冲出门外。为此,舅舅的双手还烙下了疤痕。大家庆幸的是未殃及门前的木板,您说那可是公家的财产。那个年代物资匮乏,在现在看来极普通的自行车、电视机等物件都是凭票购买。母亲曾天不亮就在粮店门口排队,手里紧攥着粮本和窄小的油票,踮起脚、张望着、期盼着那从大桶里汩汩而出的油,空气中氤氲的浓郁油香是那般沁人心脾……

您与姥姥工作忙,舅舅上学就要住在老姑家。极不方便的交通让他与您聚少离多。每每返校之时,姥姥总千叮万嘱,眼角挂泪,她与舅舅一月也说不上几句话,心疼啊!您看在眼里,总念叨着,“要是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愿望真实现就好了啊!”

这种小日子持续了几年。很快政府房改政策出台——平房的日子宣布结束,您和姥姥搬进了60多平方米宽敞明亮的三室。这对当时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惊喜!为这新房子,你们精心装修,新添置了洗衣机、电视机……您的战友再来时,已是坐在家里舒服的沙发上,仍不忘感慨几句:“这生活真好,政府真好,国家真的强起来了!”姥姥依旧在厨房里忙活,“嘭”一声,火苗从煤气灶头里蹿出,映得双颊通红。上世纪九十年代末,电话新装入户了。铃声响起的那一刻,母亲举着话筒嗫嚅着,竟紧张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姥姥和您站在旁边,急切地说:“快叫你哥,快,以后啥时候想听声就能听到了!”

时光一划而过,您离休后的日子安定而清闲。母亲总陪您和姥姥上街,您言语不多,遇到打招呼的人,总会脱口而出:“好,好!”之后便咧嘴开怀大笑。面颊上虽已是沟壑纵横,却仍透着西北汉子特有的朴实。您常常会因为如此日新月异的变化而心生感慨:“活着就是幸福,现在日子多好!”这种小幸福在安逸和美好中持续着。

战争时期医疗条件有限,您因此落下病根。姥姥一直陪伴照顾,相濡以沫的感情胜过任何言语,但仍未能挽留住您。您的离开,是家人心头始终难以抚平地皱褶。送走您,时间一下子变得更快,更快了。

2011年我来到西安读书,父母闲聊时也会带些老家的消息。临潼修建大唐华清城啦!我请求父母给我查阅更详细的信息,母亲讲它是集旅游接待、商业购物、特色餐饮、娱乐休闲为一体的文化旅游综合体。听到消息当天我开心极了,不仅仅是因母亲所讲的改善旅游环境、提升旅游形象,更是因那无数游客慕名而来的大唐华清城,那夜夜《长恨歌》里娇媚的贵妃与痴情的明皇浪漫的爱情,那闪烁的漫天的星光……洒进每个人的心,而咱们的家近在咫尺,我相信您一定能感受到。

每逢回家妈妈总会带姥姥和我去爬骊山。几经规划和治理的骊山,曾裸露的土色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满山郁郁葱葱的景象。地铁9号线即将建成,临潼将与西安主城区无缝连接,不仅游人出行更便利,我也能更快地回家,常去祭拜您了!

姥爷,您知道吗?置身于烽火台高处,山脚下的华清宫气势恢弘。城区东侧,兵马俑与秦始皇陵连为一体;城区西边,新区建设如火如荼……这一切,都印证着临潼正从远古的辉煌走向更加美丽的未来。

姥姥眼中闪着泪光。是啊,她在遗憾,您没能看到如今临潼的光彩与豪壮。

何其幸运,我们赶上了中国百年来,国运蒸腾日上的时代,我不想辜负这个时代!

姥爷,愿您在那边一切安好!

您的孙女:魏梓桐

2019年7月28日

(作者系西安高新第一中学初中校区2020届D1班学生 指导老师:燕嘉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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