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大地上的明长城(下) 本报记者 马晓东 文/图

白银日报 2018-10-25 09:24 大字

“松寇”驻牧松山,为祸边境

裴家川长城筑成28年后,明万历二十七年(1599年),明朝又在今景泰、古浪境内修筑了一条长达400里的长城,史书上称之为“松山新边”。为什么要修筑这条长城?这条长城修筑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要从“松寇”驻牧松山及为祸大明边境说起。《明史·西番诸卫传》中记载:“时为陕西患者,有三大寇:一河套,一松山,一青海”,这就是活跃于明代中晚期的陕西蒙古“三大寇”。“套寇”居东,地处蒙古本部,在今河套地区,为右翼济农领地;“松寇”居中,位于大小松山,为联结河套、青海之中转站;“海寇”居西,环处青海湖周围,为西迁蒙古之重要游牧地。明代蒙古各大部落中,瓦剌西迁,兀良哈内属,鞑靼左翼察哈尔三万户相对富庶,唯独陕西右翼蒙古地贫土瘠,百无聊赖,最喜寇边扰掠,酿成明代中晚期影响广泛而深远的“三大寇”边患。

“松寇”因主要活动于大小松山地区,明人称之为“松寇”、“松虏”。大小松山位于明代的庄浪卫东,就是今天的永登县北部、天祝藏族自治县东部、古浪县东部及景泰县西北部寿鹿山、昌岭山一带,以山势险峻、苍松障天、崇林蔽日而得名。“松山左拥兰、靖,右护凉、古,前逼庄浪(今永登县),两河则腹心,甘镇则咽喉”,“东扼黄河,北阻贺兰,西亘庄、凉,南缀兰、靖,延袤千余里”,是为进入河西走廊的门户,也是甘肃镇东面的重边。

松山地区素为“耕牧沃区”,又是联结河套、西海(今青海湖)的跳板,因而一直为蒙古封建主所窥伺。明朝中期,瓦刺别部野乜克力部酋首癿加思兰、亦不剌,土默特部领主火筛等都曾在此短暂游牧。特别是亦不刺在达兰特里一役中为达延汗击溃后,“拥众西奔”,在松山、凉州、肃州等地辗转了五六年,方才稳定地驻牧于西海。不过,当时蒙古诸部封建主各自为政,纷争不已,混战不断,“以争水草不相下”,加之明朝防御甚重,蒙古只是在秋高马肥弓劲之日,暂入松山,抢掠之后便向北遁去,并不久居。嘉靖十一年(1532年)、十三年(1534年),为彻底剿灭活动于青海的亦不刺、卜儿孩等部,“使长久分裂而出的兀鲁斯跪在额毡(成吉思汗)面前”,蒙古土默特部的重要首领、黄金家族成吉思汗的后裔吉囊、俺答兄弟两次兵临西海,随行部分蒙古右翼封建领主也曾驻兵松山,但战事一结束,便返归河套,并未“久假不归”,恋战不返。

嘉靖三十八年(1559年),俺答汗再次西征青海。《明史·西番诸卫传》载:“俺答……羡青海富饶,三十八年,携子宾兔、丙兔等数万众,袭据其地。卜儿孩窜走,遂纵掠诸番。已,引去,留宾兔据松山,丙兔据青海,西宁亦被其患。”这一次,俺答进入青海征讨的是此前因对抗其祖父达延汗而从河套遁入西海的卜儿孩,在彻底赶走卜儿孩部后,“结连套虏,盘踞西海且逾年”。直到第二年九月,“俺答居西海患踵,部下病死,率众东还”,这才离开青海返回蒙古土默特部。不过,为了方便蒙古诸部随时进出西海,俺答汗将鄂尔多斯部的宾兔台吉等留驻在了松山地区,在河套与青海之间架起一块跳板,自此“河西五郡自先年俺酋假道,遂为戎马之乡”。

初来松山的宾兔,不辨官府边防虚实,又加上俺答的约束,因此比较低调。隆庆五年(1571年),明蒙互市协议达成,明王朝封俺答汗为“顺义王”。宾兔为指挥同知,驻牧松山。宾兔以松山水草丰美自适,召唤其兄弟、子侄陆续从河套塞上迁往松山。

后来,随着驻牧时间日久,宾兔的羽翼渐丰,加之万历十年(1582年)俺答汗去世失去约束,宾兔便蹿扰地方,抢掠番民(藏民),经常出没于兰州、西宁、庄浪(永登)、中卫、靖远、凉州等地。宾兔恃强逞狠,颇有轻视官军之心,“汉兵素怯,易与耳,何迩者数得志于我?”宰僧、阿赤兔也“复自哆”:“我故豪于匈奴中,汉人素慑我,我必能挟汉人归我降,不则,逾障而蹂海上。”万历十七年(1589年),松虏酋长宾兔死,松山靼众由宾兔妻子胡把汉喇叭统领,成了横行松山的女靼王,外出带兵侵扰的酋首由宾兔的弟弟宰僧担任。

万历二十二年(1594年)以后,松虏侵扰的次数猛增。这年八月,甘肃巡抚田乐向万历皇帝奏报:“吉囊有复讎之愤,永邵卜、火落赤耻市赏之革,扯酋有助逆之形,乃著力免、宰僧欲勾吉囊而南,永、火欲率诸酋而北,或欲共攻,或欲分掠,使甘、凉、庄、肃、西宁一带首尾不应。”松虏已发展为联合诸虏共犯的趋势,抢掠的范围也由庄、凉二卫扩大到甘、凉、庄、肃、西宁五卫。

万历二十三年(1595年)正月,陕西巡抚吕鸣珂上奏:“松山丑虏,逼邻兰、靖,近聚众入犯,颇肆鸱张。”其年春,“松部宰僧等犯陕西。”二月十二日,兵部覆报万历皇帝:“宁镇松山住牧宰僧等酋,与河套卜土诸夷,毳幕联络二千余里向,盘踞套内,为西北大患。自昨秋今春,松酋屡入犯。”三月十二日,松虏大犯甘肃一镇,官军抵御不力,损兵折将,为此,甘肃巡抚田乐上折朝廷:“题松虏入犯,一时失事将领若王彪、王辅国、白泽、张应学,俱应禠罚惩治。”五月二十三日,入京塘报称:“先是,套虏卜失兔西犯定边,阑入固原塞,防守副将姜直不能御,虏既从沙梁溃墙入,直抵下马关,而总兵萧如薰等皆观望莫敢先。自八月十七日入犯,至九月十三日出至马莲井,官兵御之失利,游击史见死之,蹂躏一月,全陕几震。”

除宾兔等老一辈松虏外,年轻一辈的松虏头目,主要是宾兔的三个儿子,长子阿赤兔骁勇凶悍,后来代替宰僧带兵外扰。另外两个儿子额勒革、麻记替松虏理财管户,此时的松虏不但控制整个松山的草原、林区,还将势力范围扩大到了松山外围的农耕区,强迫凉、庄、兰、靖、中卫等地农户向他们交纳粮饷、赋税,每年还要以款和为名向这些州卫官府索取赏金,地方官府只能默认现状,松山一带的农户不堪官府与松虏的双重赋敛,日益走向贫困。

图①:红水堡残破的城墙见证着曾经的辉煌岁月。

图②:废弃的三眼井堡,曾经是松山新边的关城。

图③:景泰案门塘段已经化为土脊的长城。

图④:景泰龙口段山脊上石块垒砌的长城,历经四百年风雨,至今依然牢固。

图⑤:景泰牦牛圈段的夯筑长城,已经自然倾圮,只留残迹。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面对松虏日益猖獗的侵掠,明万历二十六年(1598年),兵部尚书兼三边总督李汶、大司马兼甘肃巡抚田乐、甘肃总兵达云等奉旨收复松山,消灭盘踞在松山地区的“松寇”。

松山战役前后历时半年多,主要有三次大的战斗。

万历二十六年(1598年)三月十九日,松虏少酋阿赤兔率领两千铁骑,从马营沟突出,沿黑马圈河南侵,镇羌堡官军赶往抵御,接仗后即溃奔堡城,阿赤兔于是挥军把镇羌堡团团包围了起来。堡军以火炮轰击松虏,毙松虏数十名,阿赤兔恼羞成怒,亲自攀堡欲登上堡墙,准备血洗堡军。堡军英勇抵抗,打退松虏的多轮强攻。战至中午,阿赤兔令靼兵速回松山搬兵支援。下午,镇羌堡邻近的岔口堡、黑松堡官军各二百余,赶来夹攻,阿赤兔不敌退走,三堡官军合为一支,准备固守。到了黄昏,松虏两千多人马汹涌而至,又把镇羌堡围住攻打。官军火器占有优势,屡屡毙伤靼兵。连夜,阿赤兔又向松山老巢搬兵,并挖掘狐头、打柴沟边墙,预备调大部入犯庄浪。二十日晨,阿赤兔调集到镇羌堡一线的靼兵精锐已达四千余。

其实,这次战斗是田乐、达云精心设计的调松虏离巢的计划。就在阿赤兔猛攻镇羌堡的十九日夜,田乐与达云组织了五路兵马分道出击:凉州副总兵王铁块率部进至泗水堡隘口,向扒沙(今古浪大靖镇)方向推进;甘肃副将姜河率部进至黄羊川堡,大部突袭鱼沟虏巢;庄浪兵备道梁云龙率部抵镇羌堡,解堡围后向黑马圈河前进夹击鱼沟;西宁兵备道刘敏宽率部自岔口堡抵黑马圈,共捣鱼沟;甘肃总兵达云与副总兵马化龙率部进抵黄羊川堡,与各部呼应,统制五路进剿。当夜,潜伏在凉州高沟堡、双塔堡、古浪所、黑松堡、岔口堡等五地的近一万七千名官兵,在夜幕下悄然开拔。

拂晓,庄浪兵备道梁云龙所部到镇羌河下,向靼兵发起猛烈攻击。堡中官兵凭坚固墙基以神机火炮轰击靼兵营垒,西宁中军守备柴国柱部沿河结起车营,铳、炮齐发,阿赤兔靼众被两处炮火压迫在草滩低洼处动弹不得。日出时分,镇羌堡周围草滩、河汊间硝烟腾空,枯草燃起熊熊大火,山川焦黑,铳炮声如雷如电,松虏所携驮骡、驮牛惊蹶奔突,死亡惨重。阿赤兔闻报,岔口堡方向又有大部官兵出现,害怕被围歼,因此,丢弃辎重、伤兵,率众从黑马圈河逃往松山。

梁云龙所部跟进追击。阿赤兔的溃兵在黑马圈河口又遭到西宁刘敏宽部精锐的阻截,愈发溃不成兵。梁、刘合营,一口气把阿赤兔追到了鱼沟老巢。

从黄羊川进军的甘肃副将姜河所部,在石门峡口遇到松虏大酋着力兔的堵截。着力兔是鞑靼诸部中能征惯战的名将,接到拂晓传来的骑警消息,立即带五千铁骑抢先赶往石门峡,依靠地理优势,用滚石檑木封堵峡口。二十日中午,庄凉游击将军张守信亲冒矢石,率领所部二千向石门峡口发起进攻。官兵冒火搬开滚石路障,置生死于不顾,前仆后继向峡中冲锋,后在达云苍头军的驰援攻击下,鞑兵败走。

二十二日晨,官军三路合攻,占领了松虏的老巢鱼沟。松虏各名王、贵戚大部逃离,数千守军向双井堡方向溃逃。鱼沟一破,史书中鲜载的松山王庭露出了其神秘的面貌:数千座大小毡帐密密麻麻地建在依山傍水的草场上,王庭白色的大帐,周回二里,内有女酋的小帐,遍饰金玉。有喇嘛大庙,有市所,有大教场,有数十座白色的灵骨塔。胡把汉喇叭、阿赤兔、着力兔等逃走时,王庭中散落着皮张、袄衣、酥油、灯盏、鞍鞯等物,无主牛羊、驼马散逃在草场上。甘肃巡抚田乐随即下令:凡松虏王庭、寺庙、帐舍、用具,一律焚烧;其磨房、田渠、骨塔、马场、圈院、窑洞等,一律毁销;凡松虏各处藏匿之物、寄在田户牧场之物,一律收缴焚毁。

松山一战,松虏头目基本都逃到了贺兰山和阴山一带,宁夏镇和延绥镇都不愿松虏在当地生存,以免造成更大的隐患,因而,宁夏、固原、延绥等地的官军都在四处围剿。到了七月,松虏一部返回松山潜藏放牧,一部想辗转去西海生存发展。但松山的畜产、草场、圈舍、帐篷等生活物资被官军荡清,松虏在松山继续生存的可能性不大,遂由松山番僧柴隆牵头,与西海残靼取得联系,西海残靼秘密请松虏去西海住牧。在侦得松虏有西潜的情报后,总兵达云决定以重兵阻断庄、凉西去隘口,并令河西各卫游兵清剿进入松山的残靼。

七月三日,天降大雨,柴僧认为这是突破官军防线的好日子。于是,从凌晨起,松虏三千余人冒雨在野狐墩下挖断边墙,呼啸而出。得到消息的岔口堡官军,正是柴国柱所部一千二百员达家苍头军,同三千松虏展开激烈搏杀,后在庄浪卫城官军和镇羌堡官军等援军的夹击下,松虏大惧,阿赤兔、着力兔等先脱阵逃逸,余众也一哄而散,向黑马圈河方向逃去。七月五日,达云率甘州中标军在铁柜山与宰僧所部两千多靼兵恶战一天,宰僧仅带几百溃兵逃走。达云获得了宰僧所携的象征鞑靼右翼三万户王权的济农金印。经此战,松山鞑靼残部彻底丧失了主动进攻的能力,由松山向西海转移的企图被彻底粉碎,从此,松山残部改为全面的游击和突围作战。

到了秋季,隐蔽在寿鹿山、一撮毛山和三眼井一带的松虏残余,逃回河套袄儿都司的退路被宁夏官军堵塞,松虏西去西海已无可能,只得以扒沙为中心,数股松虏分散游荡,与围剿的五郡官军周旋。松虏中的主要酋首已经转道逃回河套,只有阿赤兔还在困兽犹斗,一心想通过游击避战的策略,熬过秋冬,企图死灰复燃。

田乐、达云决定在秋季马肥时,向松山靼虏发起拉网式清剿作战。九月二十四日,甘肃镇尽起兵马,约合五万,号称十万,以扒沙、鱼沟为围剿重点,以三眼井、阿坝之间的草地为清扫范围,达云亲率镇标中军及甘州兵入黄羊川清扫丽水、鱼沟股靼,刘敏宽、梁云龙各率西宁、庄浪主兵从黑马圈河直趋干柴洼、裴家营、双井子,重点围剿双井子股靼,甘肃副总兵马应龙以镇夷、洪水、永昌主兵自泗水直驱扒沙,镇番、凉州兵在阿坝以北、以东扫荡,克期会剿扒沙。卸任甘肃巡抚、升任兵部尚书的田乐在庄浪督师,新任甘肃巡抚徐三畏督粮接应各军。到了九月三十日,各军捷报频频,俘获880人,获牛、马、驼、羊1500多头(只),盘踞横行松山地区40年的松虏终于被清肃一空。

新筑四百里新边,护佑“新疆”

清代陶保廉在他的《辛卯侍行记》卷六中说:“(庄浪)县东北松山堡、芦塘堡等处,明人谓之新疆。”中国最早出现“新疆”这一地名,不是指现在的新疆,而是指李汶收复的大、小松山并拓境左右阿拉善一带,面积约十万平方公里,明朝人把这一带叫作“新疆”。为了牢固控制这片新疆,三边总督李汶在松山战役结束后给万历皇帝的奏折中说道:“松山既空,故疆已复,其经理善后,最为吃紧。而善后显而易见筑边建堡,设官屯兵,其道无徭……”“查得历凉之泗水,以至靖之索桥,横亘不过四百余里许……勘得自镇番以至中卫,烽堠相望,迄今旧址犹存……乃旧自永安,历皋兰,渡河逾庄浪以至于凉,则一千五百里。舍此四百里不守,而欲守一千五百里之边,孰难而孰易?”

这篇《计处松山善后事宜疏》的奏章,陈情叙理,洋洋洒洒,其修筑长城的建议很快就被朝廷采纳。明万历二十七年(1599年),为了巩固了松山战役的成果,新的长城发端于景泰,从东部黄河渡口的索桥起,向西北绵延,经城北墩和红墩子,然后折而西行,再经昌岭山北麓、古浪县裴家营、大靖和土门墩后抵达古浪泗水堡,与原来途经兰州的那条长城汇合。为区别于早期明朝在河西修建的长城,史书上将这条从景泰出发的长城,称之为“松山新边”,当地百姓又叫“新边墙”。

万历二十七年(1599年)三月,甘肃总兵达云和兵备副使荆州俊负责修筑这段长城。在兵部支持下,达云调动甘肃、固原二镇军队、屯丁约六万多人,在硝烟还未彻底散尽的松山草原北边,在黄沙与绿原的交结处,在泗水堡和黄河索桥边长达四百里的防线上同时兴工,沿着泗水、扒沙(大靖)、索桥筑起了一道崭新的长城,前后历时仅仅四个月时间。《秦边纪略》卷一中记载到:“河东自永安索桥至小松山双墩分界,共一百八十里;河西自泗水、土门至小松山双墩分界,共二百二十里。”这里的河东指黄河以东的固原镇,河西指甘肃镇防地。永安索桥位于今景泰县东南黄河西岸;双墩指景泰县西北昌岭山张家梁,时为二镇分界地;泗水堡、土门堡,即今古浪县北的泗水、土门镇。这条新边东与黄河东岸的固原镇裴家川长城隔河相望,西同甘肃镇古浪所、庄浪卫旧边相衔。松山新边由甘肃、固原二镇分防,使明王朝该段防线自黄河沿岸向北推进了300余里,是明后期修筑长城的最大工程。

松山新边在景泰县境内的大致走向为:由索桥东南紧傍黄河的崖头起,向西北经东关、西关、麦窝至芦阳镇,过芦阳镇继续向西北经城北墩村,跨过包兰跌路,过八道泉村、青石洞村,翻越海拔一千八百多米的夹山泉山至红墩子,由红墩子转为向西,过高家墩、保进墩,由牦牛圈西北出景泰县界而入古浪县境,纵贯景泰90公里。松山新边景泰段所经响水白土梁、芦阳水沟山、红水长寿山等处为石块垒砌,至今保存较好;还有部分山险墙,轮廓犹在;大部分土墙因土质疏松,长期经风雨侵蚀,已自然倾圮,只留残迹。20世纪80年代,约18公里长城遗迹在平田整地时被夷为平地。

长城是一个由边墙、烽燧、墩台、军堡等设施共同构建的完整防御体系,松山新边修筑的同时,沿边又修筑了诸多城堡和烽火台,作为长城防御体系的有机组成部分。万历二十七年(1599年),一口气修筑了红水堡、大小芦塘堡、三眼井堡四座城堡。8年后的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又开始修筑永泰城和镇虏堡,第二年两城堡同时筑成。四十二年(1614年),在“松山新边”的起点——黄河西岸的一处平台上又修建了索桥堡。

红水堡在今景泰县红水镇境内,堡呈长方形,南北长350米,东西宽300米。红水堡地居要冲,处于由景泰进入古浪县境的高山峡谷出口,两边山峰陡峭,怪石嶙峋,山脊即由石块垒砌的边墙,高不可越。《创修红水县志》记载:“红水实陇右雄郡之一。以其地介戎夏,要扼咽喉,东轭芦靖,西达庄凉,南接皋兰,北控沙碛。晋唐以来,未尝不以此地为关要。”《重修皋兰县志》云:“红水堡,万历二十七年(1599年)兵备副使荆州俊建。……堡设游击一员,把总二员,增马步官兵至千五百人,辖墩台三十一座。”

大芦塘堡在今芦阳镇,此堡基本上是方形,边长为420米,城垣为黄土夯筑,东西有瓮城。《靖远旧志集校》记载:“参将公署在堡街西,内有中军署一、把总署一、坐堡署一、经临公馆一,有造作局、仓场、营房;外有教场,火器九百八十二位杆,仓场宅运盐粮。明设参将统领中军,千、把总,马、步军丁一千三百一十九员名。墩台二十四座,隘口二十一处,有墙边五十里。”为了拱卫这处重要的军堡,在其东面10里处的响水又筑了一堡,名为小芦塘堡,又叫响水堡,规模比大芦塘小了许多。明设防守官一员,统领军兵一百三十一名,火器六十六位杆,所管墩台九座,隘口二处,有墙边二十里。

三眼井堡位于草窝滩镇青石墩村,是明长城的关城,东西200米,南北150米,现已废弃。《创修红水县志·关隘》记载:“三眼井,旧名汜水关,系蒙古鞑靼东来西去之要道。明万历二十七年,兵备副使荆州俊建城,城中龙王庙前掘井一眼,中有三眼出水,故名三眼井。”

万历三十三年(1605年)八月,总督三边军务的顾其志向朝廷建议,在兰州与松山新边的红水堡之间增建三座城堡,以互为策应。这就是万历三十五年开始修筑的永泰城、镇虏堡和保定堡(在皋兰县境内)。永泰城选址在汉代修建的老虎城旧址附近,在今景泰县寺滩乡境内。城周长1700米,墙高12米,城基厚6米,占地面积318亩。整个城平面呈椭圆形,城门向南开,外筑甬门,外门叫“永宁门”,内门叫“永泰门”,门稍偏西,形似龟头。四面筑有瓮城,形似龟爪。城北有5座烽火台渐次远去,形似龟尾。城周有护城河,宽约6米,深约1至2.5米。整个城池形状酷似乌龟,又名“龟城”。永泰城由兵备副史邢云路督建,建成后即成为军事要塞,兰州参将就驻扎在这个城堡内。当时,城内驻有士兵2000多人,马队500人,附属设施有火药场、草料场、磨坊、马场等机构。

镇虏堡在今景泰县正路镇境内,据《景泰县志》记载,兵备副使邢云路督建永泰城和镇虏堡,在他撰写的《永泰城铭》中说,镇虏堡“经使于明万历三十五年丁未春三月,迄三十六年戊申夏六月落成”,历时十六个月。镇虏堡所在的石庙峡地势险要,峡长7里,东西悬崖绝壁,出了峡,东西两边都是高山峻岭,是一处非常重要的军事要隘。万历四十二年(1614年),朝廷又在松山新边的起点——黄河索桥修建了一座城堡,这处城堡位于黄河西面,坐落在高出河面20米的一处小坪上,与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建于河东的“铁锁关”(河东索桥堡)遥相呼应。如今,索桥堡石城遗址内的街道、屋墙、关墙,虽大部残缺,但还能辨认出院落、店铺、门楼等。城外残存有渡口“将军柱”台基、瞭望哨所、庙宇、五座旗墩、烽燧等。

松山新边是明代最后一次大规模修造长城。松山新边建成10年后,努尔哈赤以七大恨起兵反明,35年后,大明王朝在农民起义的风暴和女真八旗军的夹攻中走向灭亡。谁能想到松山新边真正发挥作用的时间,仅仅为三十多年。清王朝的版图远远超过明朝,白银境内曾经的边防前哨,变成了内地,明王朝费尽心机修建的大型防御工程——长城,只能逐渐废弃,最后成为人们的游览凭吊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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