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怀念

甘肃经济日报 2022-01-08 00:36 大字

□ 李小燕

前几天舅舅儿子结婚，我回了一趟老家，舅舅家坐落在灵台县邵寨镇光辉村，我到时正逢中午。

冬日的暖阳给错落有致的农村小康屋披上了一层金黄色，一派喜气祥和的景象，因为村里办喜事，所以特别热闹。在院子靠墙处搭起的简易帐篷里，三姨四婶都来帮忙操持酒席上的饭菜。吃完饭尚早，我索性走出舅舅家，午后的阳光不像正午那样尽情地宣泄自己的热了，萧瑟的北风吹来让人不觉有些冷，不知不觉步行到麦场边缘，眼前一个废弃的地坑庄子尽收眼底，一眼破旧不堪的土窑门倚立在沟边，门口约有碗口粗的柳树上挂着几片枯叶，随着沟口干涩的风在空中摇曳，这就是我外婆住过的老庄子。在我记忆深处，外婆清晰的身影时常呈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十岁那年，妈妈去灵台县照顾妹妹，让外婆到我家照顾我的衣食起居，没有了妈妈的管束，我变得肆无忌惮。记得有一次早上明明是上学时间，我偷偷瞒着外婆和同村两个伙伴去看一个老人的葬礼，在那个物质基础严重匮乏的年代，按照惯例，小孩子都会在坟上领到一个丧主给的上面染了红花的白雪馒头，其民间说法是图丧主家诸事顺利。我和小伙伴每人领了一份，喜不自禁地吃了起来，约莫到放学时间了，我假装正常放学回家。外婆像往常一样倚着大门边，微笑着迎我进门。在屋内外婆语重心长地说：“燕，现在条件好，要好好读书，不能逃学”。我这才知道我逃学的事外婆早知道了，但我还是任性地说：“不要你管，你再说，我就继续逃学”。我忍受不了外婆的说教，还故意把饭菜洒在地上以示不满。第二天早上我起床后，床头上放着两个煮熟的鸡蛋，我知道那是外婆忍受着生活的穷困积攒下来留给年幼的我吃的。如今时过境迁，回忆此情此景，我非常自责，心里一遍遍地问自己：为啥这样不敬重情深义重的外婆呢?

上初二那年寒假，我去光辉村看外婆，到外婆家的当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雪。第二天早上，我赖在床上不想起来，外婆早早就起床扫雪，然后生炉子开始做饭，安顿好这一切后，外婆就坐在我床边纳鞋底，其实我早醒了，只是喜欢在外婆面前装睡，让外婆陪着我。一想到外面天寒地冻，我和外婆的小窑温暖如春，就更加迟迟不肯起来。约十点多的时候，等我洗完脸，外婆已将黄灿灿的糁糁饭，还有泼了红油辣子的腌白菜端到炕上的一个小方桌，我顺势往炕上一坐，有滋有味就吃开了。

往后的日子里，我在县城上高中，就很少去外婆家了，只能逢假期才去看外婆。有一年过春节，我去看外婆，外婆亲自给我做酸汤细面，面擀得劲道，酸汤上面漂着翠绿的葱花，让我馋涎欲滴。晌午饭后，外婆怕我晚上冷，就准备到麦场上去撕麦草，我嚷着也要去。去麦场要经过一段很陡的坡，虽然外婆极力反对，但我还是执意要去。外婆是小裹脚，走路不是很稳，坡上靠阴面的地方雪未消，我有些担心外婆，几次提醒外婆要格外小心。外婆直夸我有孝心，这倒让我心头掠过几许愧意。

在兰州上大学的那年冬天，不曾想平日里身体强健的外婆突然病倒了。母亲在电话中告诉我，外婆查出来是肝癌，而且是晚期，还没有接完电话，泪水已模糊了我的双眼，因为相隔太远，我未能参加外婆的葬礼，后来听母亲说：外婆临病危时还向母亲问起我的学习。我恨自己没有给孱弱的外婆多一些照顾和体贴，哪怕是一句舒心的话语……

此时站在曾经给我温暖的小土窑前，我仿佛看到外婆穿着黑色大襟上衣和打着补丁的围裙，挽起袖口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和那满脸慈爱的微笑。我顿然觉得这个冬天是那样的安泰，那样的祥和。

新华社记者崔翰超天空飘起雪花，地面上寒风阵阵。煤矿里，却是一片热火朝天。从副井来到800多米深的地下，工作面袭来...

灵台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灵台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