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台的苹果（组诗）
□周晓菊
灵台苹果
我不是一枚朴素的水果
自松土、除草、抗旱防涝
到剪枝梳花施肥套袋
我心里已装进万家烟火
我是黄土高原跃跃欲试的孩子
我是汗水泪水体力心力的结晶
我是人人熟知的名字——苹果
自上古的果盘穿越到都市的餐桌
我是与众不同的存在
——来自皇甫谧的故里，我揣着一颗济世之心
出自牛僧孺的家乡，我怀有载道的梦想
我是灵台千家万户
闺中待嫁的女儿
当我跋山涉水披星戴月
来到你的眼前，盈盈地
捧出羞怯的绯红
请您收下吧
轻轻咬一口，我用素洁的一生
细细凝结的饱满的蜜汁
一如饮下，一生之中
所有的甜蜜，夹杂少许的辛酸
苹果园中
你挨着我，我挤着你
在苹果树上，我看见我们
手牵着手，蒂并着蒂
紧密地靠在一起
光阴静谧
大片大片的果园——
这祥和而激越的诱惑
我有依据相信
亚当接受夏娃的苹果，
有情不自禁的理由
风吹果花，这是细胞分裂的地方
汗水泪水落下，这是欲望萌生的地方
在果园，我开始相信
秋风终究会把我们逐一收走
而来年的春风
又会把我们一一送回
就在灵台，某个朴素的果树上
我们还有机会重新活过一遍
某年某月某一清晨，探出脑袋
互道一声：早安！
苹果树上长出一个个的我
在家乡的苹果园
我看见一个个的我，从果树上长出来
一个站在高处远眺，一个躲在低处窃笑
一个微红着脸，一个闪烁着碧绿的光
一个孤零零地挂着，一个欢快地笑闹
跋山涉水归来，我乐于遇见
这样的我——
外表朴素羞怯，内心清脆洁白
当秋风再起，我乐于接受
一次次收割和远嫁
愿意相信来生
还会借着苹果的高枝从头重活一遍
借着苹果的名字，再一次说出
高处的际遇，低处的光阴
借着苹果躯体，再一次演绎人间诸多
辛酸和甜蜜
(本版稿件由灵台县文联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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