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生存、出走、回归、 创造的食物记忆 《陇味儿》读后
张颖
古典诗词里,陇水断人肠,牛羊归来,明月塞草,行人夜吹笛。陇所代表的北方,苍凉雄阔,若以古人诗品陇上味儿,多是千觞一醉的豪情,是孤鸿万里的寂寞,是塞北军旅和江南春闺的两相望。成语里,陇与蜀是一起出现的。既见了陇,似乎也能望到蜀了。我来自巴蜀大地,赏读《陇味儿》,似乎离我的故乡巴蜀也近了些。我和叶梓在苏州相识,叶梓从西北打马来到姑苏,我从巴蜀来到东南,无论东西南北,却是一样的乡愁,说起各自故乡的美食,味道迥异,但直抵人心的力量。
《陇味儿》,是叶梓献给故园风味的一册倾心之书。翻开《陇味儿》,满眼是甘肃美食。叶梓先是从自己的出生地天水说起的。“天水”一辑下面的文章标题——浆水面、黄米糕、锅盔、呱呱、猪油盒……名字个个朴实得紧,一个个名词,前后不加形容,读了文章,才知道那一道道菜肴点心的背后都是难以概括的滋味、回忆和情绪,岂能一言以蔽之。所以最是简洁,无声胜有声。这些美食,其实看其制作过程,也有好多是费心费力费时候的,但不会让读者觉得繁缛花哨。比如叶梓笔下的浆水面,“春天里的头刀韭芽或者天水本地的野葱花炝的浆水,当属上上乘”。单看这一句,不是和《红楼梦》里妙玉所说的梅花上的雪作泡茶的水一样讲究么?可叶梓没有向着风雅写,浆水面的讲究,比不过母亲的辛劳和那个为了一碗浆水面吐露实情的犯事人让人印象深刻。该辑的最后几篇文字围绕着年节的吃食展开,述写自己小时候的生活。《腊八的盛宴》,最丰盛的是一家人的快乐。对那碗腊八粥,叶梓说:“再紧再忙,腊月八这一天,还得认认真真地吃一顿腊八粥。吃毕,腊月里剩下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走得急,像黑夜里赶路的人,埋头只顾往春节走。”《年夜饭》里,祖父的一声“今晚大家喝好啊!”,似乎就在耳边响起——这不是千千万万的中国祖父年节时都说的一句话吗?《大红大绿地吃》中,“抢”新媳妇吃节酒的习俗于我来说则是第一次看到,不免为新媳妇们年节时的特殊待遇而浅笑欢喜,又为“过了十五,她们却要像男人一样,下地干活,出力卖劲”而唏嘘。
紧随其后的每一辑,均以地域而分,“陇南平凉庆阳”一辑、“定西白银”一辑、“兰州”一辑、“临夏甘南”一辑, “河西走廊”又一辑,对此,叶梓的解释是:“天水的美食接近陕西,甘南的美食又与青海西藏的美食关系密切,而河西走廊一带的美食则又受到新疆、宁夏的影响。”叶梓在甘肃生活多年,几乎跑遍了每个地州市,于是,每一款美食的背后,总和旧事故人相关联,正如他所言,“在我的笔下,出现了不少朋友的身影,他们与美食紧紧相连,是我人生记忆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些记忆都是多重的,岂止舌尖上的记忆呢——
一碗大山深处的面茶,在叶梓眼里别有风味,视其为茶,制作者却说:“穷人家的饭,你们不嫌弃就好。”一茶一饭,这是生活的记忆。
一碗苜蓿面,叶梓说:“倘若在窑洞吃一碗苜蓿面,如读一首边塞诗,有苍凉的况味。”一份雪山驼掌,叶梓这样形容:“我愿意去想象一位大厨在案板上气定神闲地做出这样一款菜。我甚至在想,能够做出雪山驼掌的厨师,一定是有胸怀的人。他的胸怀里藏着山水,山是鸣沙山,水是月牙泉。”这是诗歌的记忆。
一份平凉泾川的罐罐蒸馍,有浓郁的山野之气。据作者介绍,罐罐蒸馍的精彩呈现离不开水泉寺、阳坡、兰家山一带的几个村庄的井水,其发端则可追溯到汉唐时期——当时此处正是古丝绸之路的要冲地带。这是历史的记忆。
……
正是这诸种不同的人、事、味道以及记忆,在甘肃大地上构建起一个独绝大美的心理场域:内含力量,生气勃勃,平川之下,平常之中,是那有关生存、出走、回归、创造的永久的滋味。
而叶梓,用他诗性的语言、诗性的节奏将这一切呈现在我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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