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路遥遥向远方

攀枝花日报 2020-12-04 01:33 大字

□雷为湘

“无论走多远都不能忘了来时的路。”无数次在家乡的路上行走,寻觅着勤劳、善良、真诚、快乐、坚毅……随着人生阅历的增加,对“路”也有了不同的认识,有了新的诠释。

家乡是藤桥河与雅砻江交汇处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庄,距县城有近百里路程。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们到县城考试或读书都是步行,总喜欢选择较近的山路走。

一路走来,一路景,一路情。忘不了走过摇摇晃晃的鳡鱼铁索吊桥时的情境,惊险又好奇。旱季,桥下是碧绿、安静的河水,成群的鱼儿在清澈的水里游来游去;雨季,桥下是奔腾、咆哮的滔滔洪水,势不可挡地向雅砻江流去,走在桥上内心满是震撼和对大自然的敬畏。

桥头不远处是一块稻田,田边有几棵高大的攀枝花树。树下住有几户人家,靠路边的一家是我们初中化学老师的同学家。老师带我们到县城参加中考路过这里时,就曾在他家吃过饭。他特意给我们做了盘青豆炒肉,大家吃得美滋滋的,真解馋啊!

记得那天正好县法院的法官在乡里办案子,他们开有警车,下午返回县城。由于老师的同学恰好是乡干部,就给法官说将我们带到县城。老师和两个法官坐在前排,我们几个学生面对面地坐在厚厚的铁皮车箱里,车箱两侧各有一个一尺见方的铁窗,窗子上安装有拇指大的钢筋条。我们从来没有坐过小车,更不用说是警车,大家屏住呼吸,静静地坐在车里,随车颠簸,窗外尘土飞扬,没多久就赶到了考场。之后,很有些时日,我们常常在同学面前炫耀,说自己坐过小车,而且还是警车。

顺着雅砻江沿江而上有一条少有人走的茅草小道。有一年暑假,我和二弟就走这条路回家,午后又累又饿,好不容易走到马头田。

马头田在我们心中是一个令人畏惧的地方。常听人讲,这里住有某种病患者。解放前,这种病治不好,传染性强。远远看到山坡边稀 稀拉拉地散落着几间小茅屋,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怦怦乱跳,全身发怵。

青油油的稻杆齐腰高,长长的稻穗上结满了谷粒,虽然还未成熟,但稻田仍然散发着淡淡的芳香。我们用棍子将田埂上结满青豆的豆杆轻轻挑起,小心翼翼地走在埂上。听到狗叫声,从屋里出来四五个人,他们面部浮肿、皮肤溃烂,惊奇地看着疲惫的我俩。我们只好远远地站着。

这时一位老爷爷用沙哑的嗓音喊道:“小娃儿,你们饿了就摘田边的桃子吃嘛!”几棵高高的桃树上满是红红的桃子,非常诱人。嘴角边都开始淌酸水的我说道:“好啊!好啊!”爬上树摘下红桃子,用小刀削皮后吃掉,真甜啊!

老人跛着脚,摇晃着向我们走来,远远的就站住了。他善意地对我们说:“这几天下大雨,座沟河水大得很,你们沿沟边往上走,走到一棵大红椿树处,就在那儿下水,那里河水平缓些,河里没有大石头……”老人的话让我的内心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他们的身体乃至容貌虽被病魔摧残,但病魔摧残不了内心的善良、真诚。他们才是最应该被关心的人,猛然间在我脑海里萌发了一个念头,我要是能够帮助他们该多好啊。我要好好读书,做一个有能力帮助别人的人。

我俩拼尽全力凫过了水流湍急的座沟河,继续前行。天黑时,我们才走到田房亲戚家。听说我们从县城走回来,人称“水鸭子”的大老表连说几声:“老天保佑!”

第二天,我兄弟俩回到了柏枝家中,母亲听我们讲了过河的事,眼泪夺眶而出,她再也不允许我们雨季走这条路了,还叮嘱合适的时候带些米盐到马头田。

多年后,我路过马头田,那里已经没有人居住了。听渔民讲,病人被政府接到康复院集中治疗去了。千百年来肆虐家乡的恶魔最终将被铲除,还人间一片纯洁与安宁。

行走在崎岖、漫长的山路上,我们最大的乐趣是摘野果子吃。夏季,山坡上有算盘子(野蓝莓)、黄泡儿、八月瓜、牛奶奶、野荔枝;冬季,山上有橄榄果、红籽(沙棘)。

步行者需要精良的装备,我最渴望的是能有一双胶鞋。至于乡干部才有的铁皮水壶、雨衣,我们学生想都不敢想。哪个同学要是穿上了“老解放”,他就会骄傲地冲在队伍的最前面,掌握行进速度和节奏。当然谁先到达目的地,就要靠体力和毅力了。

这就是我们走出大山去求学的路,平坦与崎岖、快乐与艰辛、成功与挫折交织在一起,它不仅是我们脚下踩着的路,也是我们的人生道路。我坚信,只要心在远方,勇敢前行,就一定能让路上的我们演绎出生命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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