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 的 记 忆
□李刚花
朋友的婚礼定于下周六,昨日送来请柬和喜糖。那喜糖的包装盒做工精美,时尚漂亮。里面的糖块摆放成心形,很有创意。糖纸颜色鲜艳亮丽,更觉喜庆。这么好看的一盒糖,心里真有些舍不得吃掉它。不觉间,儿时那些关于糖的往事浮现在眼前。
爱吃糖是孩子的天性,而我尤其爱。可小时候家里穷,一日三餐,能吃上一顿白米饭便觉得是一天中最大的幸事,哪还有钱买糖吃。每次,当那卖麻糖的商贩敲着“叮叮当”的声音从我家门口经过时,我和哥哥都眼巴巴地望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记忆中,第一次吃糖,是那椭圆形的红双喜硬糖。那是别人给奶奶,奶奶舍不得吃,留下给我的。小时候,由于大人们忙于山里的农活,我和我的那些堂弟、表妹们几乎都是奶奶带着长大的。由于我在孙子辈中年龄稍长,所以奶奶要偏爱我一些。有什么好吃的,总是在夜深人静时,等弟弟妹妹都睡着了,奶奶才轻轻地拍醒我。
一天夜里,我睡得正香,突然听见奶奶唤我:“孙儿、孙儿起来吃糖。”刚开始,我有些不耐烦。可一听说吃糖,顿时睡意全无。我睁开眼,见奶奶正掏出用手绢包着的糖。或许是怕把糖弄丢了,奶奶把它揣在了贴身的衣兜里,糖在奶奶体温作用下已有些融化。她为我剥了一颗放进嘴里,我吧嗒吧嗒地吃起来。见我吃得很香,奶奶眼里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似又有泪花溢出了眼角。我在心里暗自对自己说,等我今后工作挣钱了,一定给奶奶买很多很多的糖。
1985年,我们随父亲来到了攀枝花宝鼎矿区。但父亲的工资低,尽管母亲精打细算,日子仍是捉襟见肘,母亲从不会给我们零花钱。那时候,每天放学,校门口有很多小商小贩摆摊卖零食。其中,最让我迈不开步的是那白糖熬制成的龙、凤、鱼、鸟形状的糖。它用一根竹签凝固着。一根根插在草木棒上,那龙、凤糖色泽金黄,做得活灵活现,让人垂涎欲滴。
回到家,我知道管母亲要钱是不可能的。于是便暗自琢磨用白糖来熬制糖块。但这绝不能让母亲知道,母亲从来对我们严厉,好吃懒做是要受罚的。吃过晚饭,待母亲外出的间隙,我搭上高凳子,抱出母亲放置在碗柜最高处的白糖瓦罐。瓦罐的盖子已在多年前被打坏,母亲用胶布缠好后一直延用。我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取出白糖后,再小心翼翼地把瓦罐放回原处,唯恐露出蛛丝马迹。临睡前,我对母亲说:“妈,明早我自己做早饭,你多睡会吧”。母亲点了点头。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拿出准备好的白糖,待锅烧热后,把白糖放置于锅中。没一会功夫,白糖渐渐融化,糖的香味随着温度的升高扑鼻而来,最后变成金黄。这颜色和那商贩卖的龙、凤糖的颜色一样。瞬间,心里美滋滋的。正高兴时,听见厨房外有了动静。难道是母亲闻见香味起床了?来不及多想,我把熬制好的糖顺手舀入了一个陶瓷小碗中。心里想着待糖冷却后,把糖敲下来,带到学校吃。
谁知冷却后,那糖怎么也弄不下来。情急之下,我用力在灶台上一敲,碗一分为二裂成了两半。糖也随之分成了两半,但仍紧紧地粘在碗上。打裂的碗自然不敢扔在家中的垃圾桶里,怕母亲发现。最关键的是也舍不得那碗上的糖。只得把它装进书包,背到学校。
那天上午,感觉时间特别漫长。终于等到放学,我叫上好朋友英子,来到离家不远的一间废弃厂房里。打开书包,掏出那打裂的糖碗,拿了一块给英子。英子见了,呵呵地笑起来,莫不是她也干过这傻事。我们津津有味地吃着,时不时看看对方粘了糖的花脸,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时光荏苒,随着矿山经济的好转,父亲的工资翻了一番。母亲再也不把白糖罐高高地放置了,我们可以随心所欲地吃。偶尔母亲还会买些薄荷糖、酥心糖回来。只是那价格偏贵的奶糖,母亲仍是舍不得买。
后来,我参加了工作。拿到第一个月工资,便去商店买了三包大白兔奶糖。一包托人带给老家的奶奶,一包孝敬省吃俭用的父亲母亲,一包让自己痛痛快快地吃了个够。
2012年,90岁的奶奶突然病重,我因种种原因没能回去见上奶奶最后一面,这成了我心中永远的遗憾。
前年春节,我回到阔别多年的家乡,买了市面上最好的巧克力糖来到奶奶坟前。可惜,奶奶在里头,我在外头……
如今,生活条件好了,我时常感叹新时代这美好幸福的生活,也时常想起那些往事。那些往事,曾是苦难生活的象征,如今它却向我展示着一种别样的生命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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