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针起线“补疤疤”

攀枝花日报 2021-05-21 02:46 大字

□张季平

衣裤破了、鞋子破了,为其打补丁,四川俗语叫“补疤疤”。

要说我“补疤疤”的姿态,用飞针引线要不得,太不恰当。“飞针引线”,多优雅多柔美的动作呀。我拿针缝补的模样就是一个“笨”再加一个“拙”。

几十年来,我记得自己从未毫不吝惜地丢过一次自己穿过的衣物(送人衣物倒是例外)。我对旧衣物有感情,穿在身上又觉得舒服,且不含新衣服上的这样甲那样醛。所以衣物破了,就“补疤疤”,舍不得丢弃,这已经成了习惯。

说来话长。一个星期六,我往返坐两个小时的公交车,在仁和桥头买了两只鸡。我上穿背心,下着短裤,当杀鸡脱毛的时候,起身、蹲下,“嘶——”的一声,知道裤裆撕破了。当时,全身冒汗,手又不清洁,无从理会。继续,起身、蹲下、起身、蹲下,于是乎,又闻“嘶——”的一声,再“嘶——”的一声……

裤裆撕破了,家人都主张“甩了”,不要补了……让我又想起从前的事。

我的亡妻羞羞当年第一次被介绍人引上门来的那天,是个阳光和煦的上午,我正坐在门边给一只破胶鞋“补疤疤”。那时候,家什坏了修修,鞋子破了补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因而,在来人眼中,毫无异色。我也一直没问过羞羞,第一眼相亲,我在为胶鞋“补疤疤”,你是什么感觉、什么印象?

我知道,羞羞那天上午要来相亲,什么时候到说不准。那时候,无座机,更无手机。做其他事不合适,才倚门补鞋等候。从礼仪上说,是对不起羞羞。我应该整装修饰一翻,以示尊重。但从另一方面说,以朴实真面目相视,才是最真诚的吧?!

我们蔬菜队泥土很板结,下了雨,泥土如胶。旱了天,土块棱脚。这时候,穿胶鞋才好。我不习惯穿塑料鞋,穿在脚上不透气,下了水,打滑不说,还“叽里咕噜”的响。

县城邮电局营业室隔壁是供销社卖农产品的商店。有天中午,我看见里面人头攒动,嚷嚷叫叫,原来是在卖旧胶鞋。多少钱一双记不得了,只记得一人最多只能买两双。我挤拢柜台,不容挑选,也买了两双。鞋倒是洗得干干净净,只是有双太长了,另外一双后跟破了。回到家,我拿起针线,坐在小板凳上,把破了的后跟补好了。我下地干活,总是穿上它。太长的那双,多几天,习惯了,也不嫌它长了。这两双旧胶鞋,陪伴我许多年呢。

再说一件与补鞋无关、与脚有关的事。

那几年,我种的莴笋、花菜、牛皮菜等等,都很丰产。有年春天,我用一担一百三十多斤重又白嫩又厚实的牛皮菜,换到一双薄似纸细像绸的袜子——晴纶袜——这是后来才知道的名字。

那天,我刚卖了一担牛皮菜,路过中东街,看见百货公司铺面前摆摊在卖袜子,说是最新产品。我不问青红皂白,买了灰色夹着蓝色线条的一双,可价钱昂贵,与我卖一担牛皮菜的钱相差无几。

当时,我不知道这袜子有什么特点,只感到薄,好洗,穿着舒服。穿了两三个月都没烂,只是有些小小的疙瘩凸显在表面上。终归因为喜爱,怕它烂,请羞羞“飞针走线”,上了一双白布底子。这双白布袜底,针脚细致,有素雅的花纹图案。这双袜子,我穿到了米易文工团,一直保存着。

米易文工团有块三合土(白石灰、砂子、小碎石)打成的院坝子,那颜色和硬度同现在的水泥坝相似。还有一个水磨石的洗衣台,又宽又长。水池水槽,都是水磨石的,很精致。加上米易阳光明媚,我每逢星期天洗一次被单用品。那时候的被单不是套被式,而是有被面的,这就得用针线啦。

我先把被单展开,挂在两根平行的铁丝上,再铺挂上棉絮。我这边缝了缝那边,那边缝了缝两头……缝好后,被子很伸展,闻一闻,有阳光的温暖和气息……

怎么样,很有生活的情致吧!

女儿十二岁那年,要离开家去天津,由她哥哥送她进艺术学校。临行前的晚间,我久久地凝视着亡妻羞羞的照片,忽然意识到应该为女儿准备一份简单而特殊又亲切的礼物,以陪伴她只身离家的艺校生活。我急切地翻找出羞羞生前的“女红”物什,挑选出针、线、子母扣、顶针等小件,专备了一个针线包……五年后,女儿毕业归来,带回了琴、笛、唢呐、曲谱和专业书籍,更有那包小了瘪了旧了许多的针线包。

我高兴异常,热泪涌动,心语轻轻:羞羞啊羞羞,你该放心了,女儿成器了!

伴随生活水平的提高,自然,我也没再为衣物鞋具“补疤疤”了。但我始终认为,飞针引线和心灵手巧是姊妹俩,勤俭节约和传统美德一脉相成。身边有针线包,会给我们的生活带来许多方便;常使用针线包,能让我们编织更多彩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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