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飘来的花
□张亮
我在攀枝花生活了半辈子,从雅砻江边迁徙到金沙江边,从米易迁徙到东区,不知什么时候,蓝花楹就在我身边开了。距离我们办公楼不远,就有三株蓝花楹,树龄都不长,却满树蓝紫色的小花。颜料笔蘸上蓝紫色的水彩,东点点,西点点,就成了一处风景。朋友说,你这几株算啥,弄弄坪那带蓝花楹才叫风景。听着他的话,我想的却是风。风说:让弄弄坪一带有片蓝花楹。于是那里就有了一片蓝花楹。
我读幼儿园的时候,我们周遭没有什么花,小朋友们以捡落叶为乐。我至今也不能确定的是,树叶和花,哪个更有灵气。我只知道,它们是树在不同时期的欢歌。在弄弄坪的这片蓝花楹林中,我听到的是交响乐般的音乐。集中的鼓点撞击着蓝天白云,舒缓的小提琴声中是一抹远离同伴的孤独。
蓝花楹平时都是沉默的,只有开花时节才让人感觉到这些树的存在。一个春天接着一个春天,蓝花楹的花开了一茬又一茬。风一吹,早开的花朵就被吹到刚被阳光照暖的树上。一天之间,一片山坡都是蓝花楹的盈盈笑意。又隔一天,这片山坡的山后又是一片蓝花楹花开。在足够长的岁月里,这些花和这些山都形成了默契,知道什么时候哪些山上的树先有花,哪些山上的树后有花,从来也不争。
如果有谁喜欢飘逸浪漫,你会发现,漫步蓝花楹林中,只看花什么也不想地走,是个不错的选择。那些蓝紫色的小花,单独的一朵轻飘飘的,十几朵小花聚成一簇,五六簇小花聚成一枝。汇聚的力量适用于一切看似柔弱的身影,只要汇聚,那就奇迹不断。一小点的蓝紫,充其量只是一道菜的半勺盐,一杯咖啡的一小块糖;满树的蓝紫,满山坡的蓝紫,就成了平淡生活的一幅画、一段感情的一个注脚。
猝不及防的灾难也会降临到这些与世无争的树上,比如三十年前的虫害。这些虫害被记住,只因为那些害虫肆无忌惮在树上啃食它们的肌体,没事干时还吐出长丝,吊在树上“打秋千”。同样手足无措的还有那些人,他们一到树下就吓得哇哇大叫,拔腿就逃。第二天,一些人带来了利斧。树在虫害面前是弱者,在人面前更是弱者,问题被简单粗暴地解决掉。
几十年后,当大多数人早已忘记当初的那场虫害后,蓝花楹的花又渐渐跟随风一起回来了。代替人欢迎它们的,是空中飞过的麻雀,和林中乱窜的松鼠。这些邻居把这棵蓝花楹那些花的情话带给了对面山上那棵树的那些花。
我看着一只松鼠“表情严肃”地跑到对面山上,稍后一株蓝花楹树的那些花便笑成一团。它们毫不顾忌夏天就要到了,风将带着它们再一次远行。我看着它们,觉得来世做一株蓝花楹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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