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元宵
□陈小荣
元宵节,又称上元节、小正月、元夕或灯节,始于两千多年前的汉朝,汉文帝下令将正月十五定为元宵节,唐玄宗开元盛世时期,长安城灯市恢弘,皇帝钦定工匠制作巨型灯楼蔚为壮观,此后历代元宵灯会不断发展。满清入关后,宫廷不再举行灯会,但民间灯会习俗却一直延续至今。
幼时在川南农村,民间舞狮队从正月初一开始走村串户给乡亲们舞狮拜年,伴着喧嚣锣鼓声,舞狮队在院坝里跳跃翻腾,时而腾空而起,时而匍匐在地,拱手作揖,向主人恭贺新禧,笑和尚尾随其后摇着羽扇,做着各种滑稽的动作,围着主人转圈作揖,每每此时,主人就把早已备好的红包双手奉上,倘若分量不够,笑和尚还会不断给你作揖,舞狮队也会更加有劲地舞动起来,直到主人再次奉上满意的红包,舞狮队才调转狮头,敲起欢庆的锣鼓,奔向下一家。我跟表哥表弟边放着炮仗,边跟在舞狮队后面比划着,吆喝着,从村西蹿至村东,晌午时又沿着溪水回到院子里,看大人们打牌。
舞狮队每年都要舞到元宵节才停锣收工,这期间我跟着大人们一起串门,长辈们或多或少都会给小孩发“压岁钱”,幼时盼过年主要与此相关。在元宵节之前该走的亲戚都走了,元宵节的重头戏就是“偷青”,白天在村里先“踩点”,到了晚上借着皎洁月光,到踩好点的菜地专挑长势好的青菜白菜拔,顺道还扯点小葱蒜苗,优哉游哉地回到村庄里。不论在哪家都会挑一块上好的腊肉煮上,大家再七手八脚地洗菜炒肉,倒上一大海碗家乡的高粱酒转圈喝,浓烈的酒香肉香弥漫在清冷空旷的村庄里,每每此时,喜欢喝酒唱曲的二表舅就会扯开嗓子吼上一段船工号子,那声音粗犷深沉,在寂静的乡村夜色里传出很远很远,唱着唱着浑浊的老泪就流了出来,二表舅抬起袖子一抹又咕咚咕咚地砸吧着老酒,再也不发一言,二舅妈轻声说,准是又想起当年在川江上拉纤的苦日子呢。最有趣的是村里人喜欢被人“偷青”,说是预示着来年六畜兴旺、五谷丰登,越是有人偷家道越是兴旺发达,有几家还专种几拢菜留给过往的行人“偷青”。有一年“偷青”后去龚二哥家喝酒,酒过三巡才知道我们偷的就是二哥家的菜,大家都觉得有意思:偷主人家的菜,在主人家锅里煮着吃!
国人元宵节大多都是吃汤圆、看灯会、猜灯谜等,现在城市渐渐淡化了节日气氛,尤其是政府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后,年味日见平淡,倒是元宵灯会让人神往难忘。前年元宵节在米易逛灯会,各种各样的彩灯把县城装点得格外璀璨夺目,让人恍若穿行于天上的街市,最惬意的是站在安宁河桥上,看无数灯火倒映在舒缓流淌的河水里,仿佛银河系闪烁的繁星,分不清哪里是水哪里是灯。
忽又忆起欧阳修《生查子》中的句子,“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回想曾经与我们在元宵月圆之夜同诉衷肠的人,如今早已不在,该是何等孤寂惆怅。此刻,我站在城市清冷的街头,看东山上一轮清月将圆未圆,猛然想起幼时我与伙伴们在乡下“偷青”的那些快乐的日子,跟我一样人到中年的伙伴已是多年未遇,喜欢吼号子的表舅仙逝多年,唯有那棵百年老柿树还在摇动着岁月的风铃……
今又元宵,我看着窗外怒放的攀枝花,恍如一盏盏摇曳在月色中的红灯笼。那些街市上匆匆赶路的行人,是否如我一样会想起记忆里的元宵节,那些让我们看到希望、憧憬未来的灯火,依然摇曳在生命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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