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米易的阴雨天感受“阳光”

四川日报 2018-04-13 07:06 大字

□徐可

到达米易的那天，天空阴阴沉沉的，寒意袭人，还飘着零星细雨。雨虽不大，但淅淅沥沥的，竟连下三天，陪伴了我们在米易所有的日子。接站的米易朋友抱歉地说：“我们米易最不缺的就是阳光，偏偏你们一来就赶上阴雨天，真是对不起你们了！”听那语气，倒像是他们米易人的不是似的。

冬天到米易来晒太阳，几乎已成一句广告用语。丁酉腊月，正是冬将尽春将来，听说米易阳光好、空气好，我们慕名而来，就是为了晒太阳、呼吸新鲜空气的。谁知到了这里竟连一点阳光都没见着，岂不令人失望！

米易旧称迷昜，因其地处安宁河下游，早晨往往水汽蒸腾，浓雾弥漫；太阳一出，则云开雾散，天清气朗。后几经变更，到了1952年，更名为“米易县”。这个名字倒是有点意思了，让人仿佛闻到了稻谷的芳香。这地方阳光足，雨水多，气候好，全年基本无霜，瓜果蔬菜、稻麦鱼虾样样不缺，要吃上大米倒是很容易的事情。

米易另一个闻名之处，在于它是三皇五帝中第二大帝——颛顼的诞生之地。史籍记载，颛顼“生若水之野”。“若水”，是米易的母亲河安宁河的旧称。据学者们考证，这个“若水之野”正是米易。所以米易的宣传语就是“颛顼故里，阳光米易”。从这个宣传语就可看出，米易是阳光特别眷顾的地方。

虽然没有阳光，但是我倒很想看看米易的尊容。于是，一到宾馆，我放下行李，就一个人出去转悠了。

从宾馆出门向西走不多远，就是一条大河，这就是米易人为之骄傲的母亲河——安宁河。安宁河古名若水，又名孙水，是米易最大的一条河，汇集了楠木河、新开田河、小河、橄榄河、草场河、柳溪河、挂榜河、热水河等小支小流——当我听到“热水河”这个名字时，我的心头一热：若干年前，我曾经翻译过一篇美国的短篇小说，英文标题是《Warm River》。按字面意思，应该译成《温暖的河》。但是几经斟酌，我将它译成《热水河》。没想到，三十多年之后，我会与它在米易相遇，有一种心灵相契的感觉。

河面很开阔，许是下雨的缘故，河水有点浑浊，不过看得出来不是污染的浑，也许是调皮的雨点溅起了水底的泥沙。我们平时看到的大江小河，大多是静静的，即使流动也是缓缓的；而安宁河却一点也不安宁，河水浩浩汤汤，由北向南流淌着。

安宁河对于米易的意义是非同寻常的。安宁河全长300多公里，丰腴的河水孕育了米易源远流长的农耕文明，使米易成为物产丰富的鱼米之乡。那青山之间排闼而来的滔滔河水，宛若铺开了一地的诗情画意，让历朝历代宦游于此的文人墨客诗思泉涌，吟哦不止。

“一蓑一笠一渔舟，若水烟波任去留。杨柳堤边歌韵起，芦花岸上笛声悠。唱残旧曲惊鱼梦，听罢新腔遣客愁。却怪滩高人不见，乘风又过白苹洲。”

这是清代米易诗人吴山的《宁河渔唱》，至今读来，还令人怀想当年的繁盛与安宁。

安宁河两岸，是宽阔的滨河长廊与健康绿道，配以儿童乐园、健身区、小广场等公共区域。再往里，才是建筑。米易是个小县，总人口才二十来万，县城也不大，很少高层建筑。虽是冬末，但道路两旁各色鲜花竞相绽放。造型独特的颛顼龙桥横卧江上，远远看去，如同一条腾飞的巨龙。相传，昔日孙水（安宁河古称）有滩名“离子滩”，滩陡水急，常有行旅罹难。帝颛顼北上，途经此滩，见浊浪排空，水患四野，谷粟毁于洪荒，房屋倾覆，两岸来往受制于此。帝怜恤，遂取玉带抛向空中，瞬间一金龙跃空，卧于离子滩东西两岸，化为一桥，是为“龙桥”。至此，两岸通融，农耕发达，商贾顺畅，政通人和。如今，米易人在此处重建龙桥，长龙卧波，勾连古今，造福百姓，兴旺百业，遂了帝高阳颛顼之愿。桥头张灯结彩，“第九届米易灯会”的会标高挂，一到晚上，夜景灯亮起，又是一番别样美景。难怪，无论白天还是晚上，总有很多人流连在安宁河边，静静享受着这里的天然之美。

龙桥是一座步行桥、景观桥。我拾级而上，来到龙桥中央，放眼远望，但见安宁河从县城中间穿城而过，城市由河两岸向外展开，就像一条玉带将城市串连起来，给城市平添了几许柔美，更让整个县城建筑和设计，有了更丰富的层次，不愧为一座“城在山中、水在城中、居在园中、行在绿中”的山水园林城市。

再往前走，向右一拐，是一座大坝。跨过大坝，才发现原来这里是国家皮划艇激流回旋训练基地中心。有一条湍急的渠道，一些年轻的男女运动员正在训练。进入训练基地，我简直疑心自己进入了一个童话世界。基地门口，是两个稻草人和一只萌萌的大熊——大熊也是稻草做的；渠道两岸的坡地上和平地上，遍布各种卡通和童话人物、动物，而且都是用稻草做成的。有挑着担的，推着独轮车的，赶着牛耕田的，骑着自行车的；有大黄人，拉车的双鹿，还有用花木修剪成的爱心、大象、小熊……可爱极了！我到过很多城市，见过很多城市雕塑，大多与城市的历史和人物有关。像这样用稻草做成的卡通形象还是第一次见到。在后来的两天里，我发现城里有很多这样的卡通形象。米易人有一颗多么年轻的心啊！他们的心态多么阳光！

的确，我所见到的每一个米易人，脸上都洒满了阳光。无论是带着小孙子的老爷爷老奶奶，还是步履匆匆的年轻人，或者菜场里的小摊贩，大街上的志愿者，他们都随和，安静，面带笑容。

在米易，我没有见到传说中的阳光，但是分明又感受到了阳光的温暖。

□本报记者冯丹/文东方/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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