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从这里出发 到世界发声

成都商报 2017-09-17 08:29 大字

本周,来自世界各地的100多位著名诗人汇聚成都,感受成都人的诗意生活。通过国际诗歌周,成都正搭建中国诗歌与世界诗歌对接与交流的平台。如今,越来越多的四川诗人和四川诗歌作品亮相国际诗坛,而成都作为诗歌之城,在世界诗歌版图中的地位也越发重要。

吉狄马加、叶延滨、梁平、欧阳江河、柏桦、翟永明、龚学敏、李亚伟、张新泉、杨牧、凸凹、熊炎、尚仲敏、钟鸣、吉木狼格……越来越多生活在成都,或曾在成都生活的诗人,他们和他们的作品,被世界所关注。

吉狄马加

民族的,也是世界的

出生于四川的吉狄马加,是中国当代最具有国际影响的实力派诗人之一。

上世纪八十年代,吉狄马加凭借作品《自画像》登上诗坛。他的诗语言精练,格局壮阔,将个人忧思与时代、历史、未来、世界连接在一起。

吉狄马加目前已在国内外出版诗集近二十种。立陶宛伟大诗人托马斯·温茨洛瓦曾称赞他是“民族之子,世界公民”;美国两次国家图书奖获得者、当代最重要的生态作家之一巴里·洛佩兹,去年在纽约获得终身成就奖时,他的致答辞就是全文朗诵吉狄马加的诗歌作品。

在国际文坛,吉狄马加也获奖无数,曾被俄罗斯作家协会授予肖洛霍夫文学奖纪念奖章,波兰雅尼茨基文学奖,欧洲诗歌与艺术荷马奖,剑桥大学银柳叶诗歌终身成就奖,等等。2014年,吉狄马加获得姆基瓦人道主义大奖,被授予“世界性人民文化的卓越捍卫者”称号,他是第一个获得该奖的亚洲人。

梁平

“他也是我们波兰的诗人”

作为中国作协诗歌委员会副主任、四川省作协副主席、成都市文联主席、《草堂》诗刊主编的梁平,数十年来笔耕不辍,出版诗集10部,。诗歌作品被译介到美、英、法、日、德国、波兰、保加利亚、韩国、俄罗斯等国。

2008年,梁平波兰语版诗集《近远近》由波兰国家作家委员会出版,《近远近》收录了梁平在国内出版的《琥珀色的波兰》中20首关于波兰的诗歌,同时收录了梁平写自己故乡的20首诗歌。波兰作协主席马莱克说:“梁平先生是中国诗人,我们在波兰翻译出版他的诗集,他也是我们波兰的诗人!”

欧阳江河

诗集流传世界各地

四川诗人欧阳江河,他的诗歌不仅在国内影响极大,还有高达8部诗集作品被翻译成外文,流传于世界各地。比如著名汉学家顾彬,就曾把欧阳江河的《凤凰》《快餐馆》《玻璃工厂》翻译成德语版本。法国文化出版社还曾翻译出版欧阳江河的法文版《谁去谁留》。来自美国纽约最著名的英文出版社“西风”曾翻译出版欧阳江河的《凤凰》《重影》两部英文诗集。欧阳江河的诗作及文论被译为英语、法语、德语、西班牙语、俄语、意大利语等十多种语言。

柏桦

像宋朝的诗人一样

柏桦从1979年开始诗歌创作,先后捧出《表达》《家居》《唯有旧日子带给我们幸福》《夏天还很远》等诗歌作品,深受读者欢迎。

柏桦的作品被翻译到国外,也引起了国际诗坛的关注。2001年,柏桦获得安高诗歌奖。2012年,英文版诗集《风在说》由美国纽约西风出版社出版、法文版诗集《在清朝》由法国巴黎文字出版社出版。

著名汉学家、德国波恩大学教授顾彬如此评价柏桦:“柏桦像宋朝的大诗人一样,到处可以找到诗歌。他追踪细微事物,在我们眼中,即低声歌唱——一种说出好诗的声音就是:真实。真实就是不说谎不出卖,诗歌同样。这样的真实,历经寂静的艰难岁月得以被识得与表达,里尔克是这种诚实写作的典范,柏桦同样是。”

翟永明

女性立场震撼文坛

出生于成都的诗人翟永明1984年的组诗《女人》以独特奇诡的语言与惊世骇俗的女性立场震撼文坛。在数十年的诗歌写作中,翟永明一直保持充沛的写作和思考的活力,每个时期都有重要作品问世,在中国诗坛具有无可置疑的重要性。

翟永明的作品曾被翻译成为英、德、日、荷兰等国文字,英语诗集《更衣室》及德语诗集《咖啡馆之歌》在国外广为流传。

2012年,翟永明获得意大利Ceppo Pistoia国际文学奖,也是中国诗人首次获得这一殊荣。同年,翟永明还获得了第三十一届美国北加州图书奖翻译类图书奖。 (朱光明)

本版摄影 成都商报记者 刘海韵 王红强

部分参会诗人作品选登

◎吉狄马加(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

无题

——致诺尔德

我们都拥有过童年的时光

那时候,你的梦曾被巍峨的雪山滋养

同样是在幻想的年龄,宽广的草原

从一开始就教会了你善良和谦恭

当然更是先辈们的传授,你才找到了

打开智慧之门的钥匙

常常有这样的经历,一个人呆望着天空

而心灵却充盈着无限的自由

诺尔德,但今天当我们回忆起

慈母摇篮边充满着爱意的歌谣

生命就如同那燃烧的灯盏,转瞬即逝

有时候它更像太阳下的影子,不等落日来临

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亲爱的朋友,我们都是文字的信徒

请相信人生不过是一场短暂的戏剧

惟有精神和信仰创造的世界

才能让我们的生命获得不朽的价值!

◎叶延滨(中国作家协会诗歌委员会主任)

干妈

——写于1980年首届青春诗会

她没有自己的名字

她没有死——

她就站在我的身后,

笑着,张开豁了牙的嘴巴。

我不敢转过脸去,

那只是冰冷的墙上的一张照片——

她会合上干瘪的嘴,

我会流下苦涩的泪。

十年前,我冲着这豁牙的嘴,

喊过:干妈……

我驮着一个“狗崽子”的档案袋,

到圣地延安,

为父母赎罪——

为他们有神的力量,

没有在监狱,炮火中倒下。

为他们有人的弱点,

在和平的年代也生下我这个娃娃!

为他们在语言当子弹的战场,

只会说实话的嘴巴,

被无数弯着的舌头打垮……

带色的风清扫这狼藉的战场,

我是卷进黄土高原的一粒砂。

连知青也像躲避瘟疫一样讨厌我,

丧家狗——实际,也不算难听的话。

“孩子,住到我们家吧。”

“不!我不需要听怜悯的话。”

“孩子,我们老两口也要个帮手,

我为你做饭,你替咱担水……”

也许,这只是一个借口,

但我的自尊的天平需要这块砝码!

从此,我有了一个家,

我叫她:干妈。

因为,像这里任何一个老大娘,

她没有自己的名字,

“王树清的婆姨”——人们这样喊她……

◎梁平(四川省作协副主席、成都市文联主席)

一朵花默默开合

一朵花在野地里默默开合

以足够的耐心注视她

或者倒下

让整个身体贴近土壤

不再让陌生

隔出日复一日的愁烦

我选择走开

在花开的时候

一个人站在很远以外

虽然目光无法移去

无法抗拒她的辉煌

虽然获得的只是,严重的内伤

◎龚学敏(四川省作协副主席、《星星》诗刊主编)

在米易撒莲的山冈上

在撒莲的山冈上。羊子散漫,是仙人们说出的话语。

身着春天的女人,会巫术,怀揣要命的梨花帖。

须是上午。我用花白长发中发芽的阳光,勾画山色。

朝代依次铺开,我却不在。

梨花们沿山势,长成三国的缟素,有诸葛的唱腔。

偶尔节俭的桃花是给我执扇的女人,在现时,

弱不禁风。我唯一的转世,是撒莲的山冈上,

中了梨花蛊的孤王。

哪一个春天是我救命的解药?那送药的女子,

想必是上好的药引。

在撒莲的山冈上。拖拉机在山谷里冒着骨朵。

梨花从最隐秘的手势中分娩出可以用来安身立命的村寨。

谁在喊孤王?

在撒莲的山冈上,一支开满梨花的箭已经到了我的生前。

◎欧阳江河(著名诗人)

草莓

如果草莓在燃烧,她将是白雪的妹妹。

她触到了嘴唇但另有所爱。

没人告诉我草莓被给予前是否荡然无存。

我漫长一生中的散步是从草莓开始的。

一群孩子在鲜红迎风的意念里狂奔,

当他们累了,无意中回头

——这是多么美丽而茫然的一个瞬间!

那时我年轻,满嘴都是草莓。

我久已忘怀的青青草地,

我将落未落的小小泪水,

一个双亲缠身的男孩曾在天空下痛哭。

我返身走进乌云,免得让他看见。

两个人的孤独只是孤独的一半。

初恋能从一颗草莓递过来吗?

童年的一次头晕持续到现在。

情人在月亮盈怀时变成了紫色。

这并非一个抒情的时代,

草莓只是从牙齿到肉体的一种速度,

哦,永不复归的旧梦,

谁将听到我无限怜悯的哀歌?

◎翟永明(著名诗人)

在春天

在春天,当一树假花开放至酡颜

我想念传统 那些真的山

真的水 真的花鸟和工笔

那些使少女脸色美丽的颜色

来自于植物 那些美

得于气

山中的睡眠 也变得传统

像一个瑜伽行者的训练

想起那位高人 在山中

起床 洗脸 用功

天生寒骨

与所有朝代无关

一生中 总会与一颗高隐之心

相遇 在某些诗里

在某些画里

在莲叶里 或在鱼行间

怀着去不掉的古意

我用笔:断笔、干笔

破笔、枯笔

搀不起内心倦怠

纸和墨汁朝着内心的时间

飞上了一段山水

◎柏桦(西南交通大学中文系教授)

家居

三日细雨,二日晴朗

门前停云寂寞

院里飘满微凉

父亲,家居的日子多快乐

再让我邀二三知己

酒约黄昏

纳着晚凉

闲话好时光

◎李亚伟(著名诗人)

大酒

一年又一年

也就是一杯又一杯

一男一女

文字和鸟儿

拉出长长的声音

从南到北

从看到听

刚好看得见云

和云下的尘世

空气和山脉

酒和水

有一只鹰从天上下来联系

回答和问话

如同剑和鞘

里面是光阴

更里面是一和二

大和小

有一艘船载走了最小

而白和黑

放出一匹小马

正踏乱你的棋局

踏乱了有和无

一道又一道波浪

消逝在巨大酒杯的岸边

而我只看到

在天与地之间

是一个大东西

一个远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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