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马斯·霍姆斯:走访伦敦底层社会 描绘现实版《雾都孤儿》

澎湃新闻 2020-07-14 11:43 大字

狄更斯的笔下,伦敦以混乱、肮脏的集市和浓重的雾霾著称,困苦的人们走投无路、生存环境恶劣、阶级分化严重,许多人无枝可依,还有庞大的地下犯罪网络,《雾都孤儿》便是其中的代表作。

如果说这样的伦敦有着作者的文学滤镜,这本《伦敦底层社会》展示的就是真正的雾都孤儿生活环境。作者多年走访伦敦的底层社会,深入观察百姓生活的方方面面,真实刻画了残疾者、流浪者、失业者等群体的生活苦况,生动的文采和真实拍摄的照片,仿佛带我们进入了旧时伦敦,泪水与汗水齐飞,屎尿和血色同混的场面。

《伦敦底层社会》是托马斯 霍姆斯于20世纪早期出版的社会新闻界最杰出作品之一。作者多年走访伦敦的底层社会,深入观察百姓生活的方方面面,分析各种社会弊病间的前因后果及其恶性循环,最后提出了霍华德协会风格的改良措施。作者以动人而诙谐的笔调,真实刻画了残疾者、流浪者、失业者等群体的生活苦况,哀其不幸,又怒其不争,展现了大城伦敦鲜为人知的扭曲过往。

【书名】伦敦底层社会(London”s Underworld)

【作者】托马斯 霍姆斯(Thomas Holmes)

【译者】邹熙 娜妹 王萌

作者简介

托马斯 霍姆斯是英国的犯罪学家、慈善家,著有《治安法庭:写照与难题》《心理与犯罪》等书籍。1905年起,他在霍华德协会(今霍华德刑法改革联盟)担任秘书一职,呼吁监狱和刑法改革,主张为囚犯提供工作和教育,帮助囚犯改过自新,为英国监狱系统的变革和发展做出卓越贡献。

精彩段落

底层社会的妇女可以分成三大类。第一类女人出于个人习惯和心理怪癖,宁可过着居无定所的日子。第二类女人的不幸命运夺走了她们安稳的家庭生活。第三类女人虽然有安稳的家,但却常常食不果腹。

在伦敦,这三类女人都很多。第一类女人并不是令人愉快的话题,我对她们将只做简略的描述。要研究这些无家可归的狂野女人,最好的场所当属霍洛韦监狱,无论你哪一天拜访那里,都可以看到几百个这样的女人。一年之中,有933名曾进过这所监狱十余次的妇女再次回到这里。

我有幸有时候可以和她们交谈。在我写下这些字句的时候,我仿佛看到她们就坐在我的面前。在一次访问结束后,我与一位女看守谈起这些妇女屡屡犯罪的问题,她说——

“哦,先生,我们很高兴看到她们又回来了,因为我们知道,跟我们在一起比让她们在外头要好得多。她们出去的时候干干净净,穿着整洁,身体也更健康了。再放她们出去过那种肮脏悲惨的生活似乎太残忍了。虽然她们每次回来,我们都得为她们清理,而且这样的任务并不愉快,但看到她们在短时期内能得到照顾,我们心里还是宽慰了些。唉,先生,正是监狱,也只有监狱才让她们活了下来。”

这些女人怎么看都是悲惨的一群人,她们的面容和体形都同样怪异,甚至令人反感。她们中许多人穿的衣服就像是道德和精神死亡后的裹尸布。她们因为酗酒、偷窃、乞讨或者露宿街头而频繁受到指控。

她们的名字出现在“黑名单”上,因为法律认为她们是“习惯性酗酒者”。然而,酗酒本身并不是她们实际问题的肇因。

让任何人面对面地看着她们,就像我曾看着的那样,或者研究她们的照片,就像我曾研究过的那样,我敢肯定他们会这样告诉我:“这些妇女不是能负责任的人。”多年来,我一直向公众反复说明这一事实,当局也终于认识到了这一点。1907年,内政部巡官发布了一份针对戒酒所的报告,其中对这些机构收容的妇女作了以下描述:2277人曾在感化院接受治疗,其中51人因属于神智失常而被送往精神病院,另有315人被诊断为有身心缺陷或是低能。最后他告诉我们,每百人中有62人是无责任能力的女性,不适应社会生活和工业生活。

我在伦敦的底层社会生活多年,我的经验可以证实内政部的说法。我确信,在大街上流浪的妇女中,很大一部分人之所以无家可归,是因为她们既不适应也没有意愿去过合乎体统的社会生活。

如果有人问我这些妇女的出身和家世,我会回答,他们来自各个阶层。她们中有流浪汉的女儿,也有体面公民的女儿,有的出生在贫民窟,有的降生在豪宅。这个狂野而无望的群体中几乎有各个阶层和各种身份的女性。

但我接下来想要描述第二类女性,她们因为厄运才身陷贫困之境。这也是一个很大的群体,并且比其他群体更值得同情、关心,因为她们虽然在经历不幸与穷苦,但许多人仍然保持着女性气质和自尊。厄运、疾病和忧伤,丧失金钱、地位或者朋友,这些她们很难控制或无法控制的情况使她们沦落到了底层社会。这些女人让人见之悲悯,同时也形成了难以解决的问题。她们全心执着于过去可敬生活的一点残痕,她们等待、期盼,她们饥饿、绝望。

往往在她们青春逝去的时候,厄运找上了她们。人到中年,她们发现自己面临谋生的紧迫需要。我们见过许多人在困苦中挣扎,她们体现出不寻常的勇气和耐心。我看着她越来越衰老,越来越虚弱。有时,我送给她们眼镜,希望能或多或少改善她们的老花眼,让她们可以做一点针线活。但我始终清楚,这只能让那悲剧的一天晚点儿到来,到那时,她们将再也付不起在极贫困的社区中一个小小房间的房租。我的记忆里有很多经历过这一切的女人,她们从舒适的家庭沦入底层社会,拖着疲倦的双腿到处流浪,神疲体乏、内心无望,直到她们在某处倒下,流浪的生涯才算永远结束。

但在考虑她们的问题之前,我们不妨先去探一探底层社会的更深处。那么,来吧!现在,我们身处的地方就像是一间停尸房,因为我们站在一群酗酒的女人中间。她们都是些是在底层社会挣扎苦熬的放荡女性。在这里,没有基列的香膏给她们抚慰,也没有医生照料她们。看到她们,我们会明白什么是道德的沦丧。

像是受了科摩斯的掌控一般,她们匍匐辗转,沉湎于不洁的酒瘾。空气灼热,她们染污的身体发着烫,但她们并不呼求好心人为她们递杯清水,凉凉她们那焦渴的喉咙,仅仅提到“水”这个字就让她们头晕恶心。

一声尖厉的喊叫让我们震惊:“给我们酒,我们就会忘记我们的悲惨!给我们酒,我们就会在你面前唱起来、跳起来!给我们酒,你就可以拥有我们的身体和灵魂!酒!酒!”为了酒,她们不停地发出狂热、饥渴、急切的叫喊。原标题:《在底层社会卧底的这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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