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知道她写的是谁
□新时报记者 江丹
褪去文学大师光环的卡夫卡是什么样子,赫本为何否定了那段短暂的婚姻,少年成名的作家该如何自视一路的成长变化……英国作家扎迪·史密斯的随笔集《改变思想》提出这些问题,回答这些问题。她写了诸多名人印象,以平视的角度描述她所知道的那些生活细节,发现了许多我们不曾察觉的故事,而从史密斯的文化思考中,我们同样可以观照到自己。
先知卡夫卡和凡人卡夫卡
《审判》《变形记》《城堡》……几乎没有人会质疑卡夫卡的文学大师地位。人们对文学大师的生活总是充满想象,希望能从中寻找出可以模仿学习的品质或方式。人们对文学大师的生活侃侃而谈,仿佛曾经真切参与过其中的某个片段,但大多数时候,这不过是所谓的“轶事”和八卦,它们符合大众传播的某种规律,却未必是确曾发生过的事实。
人们从未停止过讨论卡夫卡,因为他带给读者的文学作品实在独树一格且严肃深刻,几乎所有人都会好奇卡夫卡的才华究竟从何而来,卡夫卡的生活到底是何模样。英国作家扎迪·史密斯对卡夫卡也有同样的好奇心,但相较于坊间流传的八卦,她更愿意阅读那些与卡夫卡相关的传记。
今年44岁的扎迪·史密斯是英国文坛巨星,2000年,她的处女作《白牙》甫一出版便获得多项重量级文学奖项。所以,当一位才华横溢的作家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讨论另一位才华横溢的作家时,可信度骤增。
不同于普通的读者,史密斯对卡夫卡生活细节的了解,并非来自口耳相传的八卦,而是与之相关的那些传记,比如美国作家路易斯·贝格利的《我脑海中的巨大世界:弗朗茨·卡夫卡传略》。
史密斯从中读到:“他(卡夫卡)六尺多高,外表英俊,衣着得体;是一名普通的学生,一名游泳健将,一名健身运动迷,一位素食主义者,同时又是影院、卡巴莱酒馆、通宵营业的咖啡馆、文学沙龙和妓院的常客;一位在短暂一生中出版了七本书的作家;曾三次订婚(其中两次是和同一个女人),为雇主所赏识;就职期间曾得到提拔。”
尽管读者好奇文学大师的生活,但一般无法接受文学大师如此平凡的生活,这样的描写不曾出现在他们热衷的八卦里。在史密斯看来,这或许才是阅读卡夫卡的正确方式,“先知卡夫卡和凡人卡夫卡并不冲突”。一个再伟大的作家,也需要面临生活里的琐碎和欲望,应对生活里的愉悦和恐惧。
或许再过几十年乃至上百年,人们也会这样阅读史密斯。
赫本否认自己结过婚
在随笔集《改变思想》中,史密斯写了各种各样的人物印象。这些人物大多是如卡夫卡一般的大师或者明星,他们的知名度正是史密斯与读者之间的纽带。当写这些人物印象时,史密斯必须保证读者知道她写的是谁,但又好像不是他们知道的那个谁。
史密斯写了她喜欢的赫本,毫不吝啬赞美之词。“她(赫本)在银幕上塑造的女性,以及她的本色形象,如今仍是我理想的楷模,还有她在《费城故事》中偶然说出的一句台词,在我每次提笔写作时,都像北极星般指引着我:‘永远别用一成不变的眼光看待别人!’这句台词出自唐纳德·奥格登·斯图尔特的手笔,但话里流露出的对人的个性和美的肯定,百分之百是赫本的风格。”
当史密斯把所知道的那些关于赫本的细节一一道来时,大概会让不少同样自我标榜喜欢赫本的读者惭愧。史密斯写道,她少年时的卧室,赫本的照片贴满了半面墙,其中一张,赫本“一副盛气凌人的王者风范、一头红发”,在绝大多数的公开照片里,她的气势和红发往往被掩饰起来。在那个时候,史密斯便发现了赫本形象中鲜为人知的一面。
赫本与特雷西的爱情已是传奇。史密斯在书里介绍,自己小时候所向往的爱情便是他们那样的,“赫本在特雷西弥留之际,仍每天守护在他的床边”。同样是赫本的粉丝,史密斯对待偶像的态度要理性得多,比如她并不避讳谈及赫本那次短暂的婚姻,尽管其本人并未承认。
“她(赫本)在记者面前否认自己结过婚(她结过,但时间很短,对方是勒德洛·奥格登·史密斯,她在学院舞会上认识的一名男子),记者问她是否育有儿女,她回答道:‘有,两个白人孩子和三个黑人孩子。’”史密斯写道。
史密斯不仅告诉读者她认识的那个赫本是什么样子,还以一种需要领悟的方式让读者知道,作为一名“粉丝”,应该如何理性地喜欢偶像,比如要接受偶像的那些不完美。
“改变思想”带有自我检讨意味
除了卡夫卡和赫本,史密斯还在《改变思想》中写了艾略特、纳博科夫、嘉宝、华莱士、奥巴马等诸多名人。可贵之处在于,史密斯一直坚持一种平视的角度,去描述他们的生活细节和情绪性格,史密斯明白,仰视会带有滤镜,俯视则会心怀偏见。
史密斯大概一直都这么清醒,她坦陈,自己很难读进去自己的书。“我再也没有读过《白牙》。五年前我试过:只读了十句话,就感觉恶心得不行。……我怀疑,自己和《白牙》或许永远也无法达成和解——我想,二十一岁开始写书,或许就会这样。”史密斯写道。
在史密斯看来,如果像她这样,年纪轻轻就出版了处女作,那么一个人的写作就会和他本人一道,是在公众的关注下逐步成长的。对史密斯的这个观点,我们一定不会陌生,因为中国也有这样的作家,比如韩寒、郭敬明、蒋方舟等。他们从少年到成年,写作从零散的杂志文章到后来的部集,我们关注的视线不曾离开左右。
我们试图描摹这一类作家作品的轨迹,却发现其中总有理不清的凌乱之处。史密斯则以少有的清醒姿态,坦诚地进行了一场自我剖析,她用“‘改变思想’这个带有自我检讨意味的标题”就是这个缘故。
这样的坦诚,也正是《改变思想》这本随笔集的动人之处。史密斯的思想、逻辑和文笔毋庸置疑,已经到手的那些文学嘉奖便是对这种优秀才华的证明,可她依然向读者叙述她的矛盾,她的疑惑,甚至她对自己早先作品的某种否定。
史密斯从贝格利的《我脑海中的巨大世界:弗朗茨·卡夫卡传略》中读到了卡夫卡的平凡一面,而她则早已经将自己的平凡一面写进了自己的这部随笔集里,当她分享阅读那些名人名作的感悟时,当她评论自己喜欢的或不喜欢的电影时。
借助史密斯的眼和笔,我们领略了种种伟大中的平凡和平凡中的伟大,以及如何用一个平视的角度去阅读大师、欣赏明星,这应该是人与人之间互相欣赏的基本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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