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尔夫 这漫天盖过我的波浪

新京报 2019-07-27 00:54 大字

弗吉尼亚·伍尔夫(Virginia Woolf,1882.1.25-1941.3.28),英国作家,意识流文学代表人物,被誉为20世纪现代主义与女性主义的先锋。图为电影《时时刻刻》中,妮可·基德曼扮演的伍尔夫。 《幕间》

作者:(英)弗吉尼亚·伍尔夫

译者:谷启楠

版本:人民文学出版社

2013年11月

关于弗吉尼亚·伍尔夫,我们始终记得这样一幅悲哀而平静的画面:

1941年3月28日,一个星期五的上午,伍尔夫悄悄溜出家门。她穿过浸水草甸来到河边,把自己的常用手杖留在河堤上,然后将一块大石头硬塞进自己的口袋,慢慢沉入了河底。

在家中壁炉台上留给丈夫的信中,伍尔夫写道:“我感到我一定又要发狂了。而且这一次我不会康复了。我开始听见种种幻声,我的心神无法集中。因此我就要采取那种看来算是最恰当的行动……我无力再搏斗下去了……现在,一切都离我而去,剩下的,只有你确凿无疑的善良。”

对于她选择赴死之前所看不到的部分,我们只能猜测,透过她的小说和日记。但这毕竟还是不够真实。

伍尔夫一直保持着写日记的习惯,偶有断续。1899年夏秋之际,她的日记中有这样一段关于日落的描写:

这片云的边缘被火光照亮——鲜明、炽烈地出现在东边,就像某把审判或复仇之剑——然而,当它触及背后的灰色天空时,那光亮的强度就熔化且暗淡了下去,所以它没有一个能被清晰界定的轮廓……这是日落的关键所在,不过……还有另一种灿烂,它其实出现在反照中,但是其本质在壮丽和完美方面并不比原初的更逊色。

这像是一幅伍尔夫生命轮廓的隐喻。对生命热度的炽烈渴求,一旦触及背景深处的灰色,那光亮的强度就消退、暗淡下去。只是在写作的反照中,伍尔夫才收获了另一种灿烂。

她13岁时,一种心智上的毒瘤袭击了她。第一次崩溃发生在母亲去世后不久,她说那是一段很长的虚无,一种她自己也无法形容的纯粹死亡。而这种无法描述的东西始终停留在某处,犹如一把高悬在头顶的狄奥尼修斯之剑。伍尔夫无法忍受,但她不得不接受。怀着一种愠怒。为了反抗,为了向自己证明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她持续不断地写。每天早晨,伍尔夫都在膝头搁上木板,摆上墨水和钢笔,开始写作。她只和她的作品亲近地生活在一起,它们成了伍尔夫未眠时的生活本质,比其他一切事物都更真实。

在她生命中的最后十年里,世界上发生了许多事情,使得原本并不关心政治的伍尔夫也被卷入某种混乱中。1936年,她正在写作小说《岁月》。这一年3月,希特勒来到了莱茵河畔。这是她的倒数第二部小说,她从没有为一本书如此辛苦过。“批评家们”对伍尔夫之前的作品感到满意,但《岁月》使他们感到迟疑。这本书似乎是某种后退,甚至可能是个错误的方向。这在伍尔夫的心里造成了激烈的情绪交替,她感到一种下坠感,一种血液不会抵达脑子的感觉。但伦纳德的陪伴帮她渡过了危机。

但当生命被引向1940年春天之际,伍尔夫又感到一种奇怪的焦虑。有那么几个月,伍尔夫似乎就住在悬崖边上。她经常和伦纳德讨论自杀问题。不过,当真正置身战火,当英国保卫战接近它的高潮时,弗吉尼亚的情绪却突然从一种担忧转变为一种安静的沉着。

1940年9月29日,一个炸弹落得离伍尔夫的乡村小屋非常近。伍尔夫责骂伦纳德把窗户关得太响了,随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跑到草坪上,看到轰炸机在纽黑文上空掠过的阴影。她似乎不再焦虑了,继续埋头写作。她从未这么迅疾地,没有停顿、迟疑、绝望、挣扎或修改地写过小说。为了从一个新角度观看她的房子和山间那片美好的平地,她移了一下书桌的位置。后来一个炸弹炸裂了河堤,乌斯河水汹涌地漫过浸水草甸,正好冲进她的花园,形成了一个有许多水禽光顾的可爱内陆海。看过景色,再抽上一根烟,她会一直写到中午。

黑暗是从什么时候降临的?11月23日,她写完了《幕间》,小说的收尾对她始终是一段危险期,但整个12月她似乎一直很高兴。直到1941年3月24日,伍尔夫写信说她不想出版《幕间》了。那时伦纳德明白,她的状况又变得危急起来。但已经无法挽回。

不止一次,伍尔夫将生命的恐怖描述为“漫天扑地盖过我的波浪”,但她试图“打起精神去挤、去撞、去冲击”。在墓碑上,伦纳德为她刻下了小说《海浪》中的最后一句话:“死亡是敌人。我朝你冲去,不屈服也不退缩。啊,死亡!海浪在岸边粉身碎骨。”

本版撰文/新京报记者杨司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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