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利亚时代文化圈里的伍尔夫
BBC短剧《冲破囚笼》讲述了布鲁姆斯伯里文化圈的故事□慧远
弗吉尼亚·伍尔夫是一位生活在自己心灵里的作家。正像她本人在小说《到灯塔去》中所说的那样:“人怀着庄严感缩回自我,一个楔形的隐秘的内核,是别人所看不见的。”伍尔夫坦陈她是一个天生的忧郁症患者,她的心智的发育远远超过身体的发育;她一生执著于自我倾诉,擅长以文字剖析受伤的心灵;她深怀维多利亚情结,却被誉为“二十世纪现代主义与女性主义先锋”;她亲历两次世界大战,战争的影响不仅触及她的灵魂、融入了她的作品,同时也直接导致了她的自杀。读昆汀·贝尔的《弗吉尼亚·伍尔夫传》,我们所看到的是一个才华出众却又敏感、复杂的伍尔夫,作者虽然以更多的篇幅详细介绍了伍尔夫一生的经历,但其叙述的重点却在于剖析伍尔夫的心灵:她的所思所想,她的感情秘密,她的交流恐惧症,她内心的冲突与矛盾……
伍尔夫很早就显现出她的与众不同之处,较之常人,她在十岁之前即更加富有创见,也更常沉醉在沉思冥想之中,显露出不同凡响的文学才华。伍尔夫其实是一位站在新与旧之间的作家,旧的习俗与新的风气相互交缠,无不在她身上留下鲜明的印记。在伍尔夫早年的生活中,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找丈夫尚是一项重要的职业,娱乐不是为了乐趣而设,而被视为一种考核——这就是那个时代的特征,既有好的,也有坏的;既让人欣喜,又让人窒息。尽管像所有的英国女人一样,伍尔夫无法彻底拒绝时髦的社会,但她依然是一个社交上的失败者,她讨厌上流社会的繁文缛节,只想躲进自己心灵的世界。在著名的布鲁姆斯伯里文化圈中,伍尔夫和她的姐姐瓦奈萨是其中的核心人物,那个圈子几乎囊括了围绕在她们身边所有的文化精英,他们探讨思想,交流学术,彼此共享资源,相互激发才智——当然,其中还包括男女之间暧昧的争风吃醋、调情与被调情。他们最重要的情感有一半属于禁忌,虽然有点虚张声势,但这些禁忌依然大多被消解在他们的充满机锋的俏皮话中……
在昆汀·贝尔笔下,所谓布鲁姆斯伯里文化圈,显然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香艳、那么自由,作为伍尔夫的近亲亲属,昆汀·贝尔通过走访伍尔夫的亲友,解读伍尔夫的文字——更重要的是近距离接触伍尔夫,从而发现现实生活中的伍尔夫经常混淆现实与想象的边界,“她一半生活在确切的现实中,一半生活在维多利亚的小说中”。从某种角度上说,伍尔夫的确是浪漫的、多情的,但她那副“一碰就碎”的身体显然不堪真实爱情的重负,她更注重的是感情介入的程度和爱的深度,至于其他则很少考虑。事实上,伍尔夫的纤弱与杰出的头脑随时有可能出现问题,她往往从一种忧郁的角度呈现自己,捕捉那种焦虑、可怖的情绪,并把这些痛苦的感受一一展示出来。伍尔夫的想象力好像被装上了加速器,却没有刹车,它时常向前奔涌,跟现实分道扬镳,而现实生活中真实的个人,则会脱离她的现实,成为她在小说中塑造的角色。但伍尔夫毕竟不是生活在真空之中,她无法置身于现实与政治之外,当战争的阴影又一次将她笼罩时,她的精神再度崩溃,进而投身于死亡的怀抱。
身为伍尔夫的传记作家,昆汀·贝尔既非常善于营造维多利亚时期拘泥、常规与气闷的文化氛围,同时对伍尔夫及其同时代人遭遇并反抗的道德体系也有着一定程度的了解。昆汀·贝尔敏锐地指出,英国文学史的本质是取决于其阶级结构的,布鲁姆斯伯里文化圈所反映出的其实是英国中产阶级的本性,布鲁姆斯伯里文化圈的道德观念史,也未尝不代表着英国中产阶级的道德观念史。单就伍尔夫个人来说,她的写作与她生活的环境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她的小说迎合的是布鲁姆斯伯里的知识分子,“以帝国、阶级和特权为其特征”。而昆汀·贝尔要做的只是记录下伍尔夫不同寻常的精神状态,以心灵史的方式,走进伍尔夫的生活,再现伍尔夫的时代。昆汀·贝尔这样说道,传纪作家经常会感受到两种对立的诱惑:“不是在描述中把美好置于真实之上,就是急着想要大义灭亲,对缺点加以强调。”而他写作这部传记唯一的目的就是揭示真相,除此之外别无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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