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丽娟母亲罹患肺癌晚期后没手术也没放疗化疗而是选择
□朱丽娟
母亲罹患肺癌晚期后，没手术，也没放疗化疗，而是选择服用一种口碑不错的印度抗癌药。担心老人无法承受，我们选择隐瞒。拆掉抗癌药包装后另装广口瓶，谎称药物尚在试用期无正规包装。遇事不再跟老人争执。那段时间，母亲很开心，生活质量很高。不料，2015年元旦送药，将包装盒落在了母亲家，等发觉回头找时，母亲已通过药名百度知晓了病情。母亲很镇定，笑言不该瞒她，她还没活够，不会干傻事，会配合我们一起与癌斗。
母亲全方位拉响了与癌斗号角。上网百度癌症患者饮食，得知吃西红柿猕猴桃抗癌，遂成筐成筐买回家，既当菜亦当水果。听说服用海参管用，省吃俭用的母亲竟然不惜血本，整袋整袋买回家炖了吃。虽然忙碌，但精气神不错。精神疗法能打败癌症不是没有先例。我们依稀觉得，在这场血腥战斗中，母亲能完胜。
然，癌症君步步为营。羊年春节，母亲咳嗽气喘，伴以右臂剧痛。CT显示癌症骨转移、肝转移、脑转移。医生预言的抗癌药耐药性说来就来了。
抗癌药失效，宛如阵地失守。癌痛折磨，母亲吃不下睡不着。我们告知老人，癌症有转移，不过，通过放疗会有效遏制其扩散。
大年初一，母亲入院。右臂定向放疗，主治医生建议脑部放疗同步进行。但，咨询武汉教授后认为，脑部癌细胞扩散较慢，且脑部放疗风险大，建议暂缓。
放疗20次，痛感减轻，不服止痛药也能睡个囫囵觉。母亲，包括我们，以为战斗出现转机。
可还没从喜悦中走出来，5月，母亲开始肚子疼。查血，肝功能指标爆表，磁共振显示肝脏肿大，殃及脾脏。母亲开始喝水都吐，脸色蜡黄似秋染树叶，眼白像浸泡于黄色液体中，让人不忍直视。医生说，癌细胞擅长游击战，此路不通，会迅速打探其他通路。
再次入院。做了腹部介质引流手术，解决肝脏受损问题。母亲挺过高烧浮肿感染期，各项指标趋于正常，眼白上的黄色渐渐褪去。一个月后出院。
携袋生活多有不便，但母亲食欲恢复，痛感减轻，再度以为癌症君完败。爱美的母亲为隐藏管子袋子，大热天只穿长衫长裤，戏言引流袋给她充门面了，让她看上去有了些许厚重感。
即便如此，癌症君依然没有善罢甘休。两月后，母亲不能控制平衡，乘公交车摔跤，起身恍惚，扶着支撑物才能站稳；不能走直线，右腿只能拖行……
8月12日，母亲第三次住院。头部增强磁共振，肿瘤君已然侵占下丘脑。放疗，还是放疗。告诉母亲，头部放疗会掉发。母亲回应：保命要紧，掉发不怕。
定向放疗，全脑放疗，这场阻击战打了30多天。起初，扶着，母亲还能走到放疗室。之后坐轮椅，最后，得两人抱着，才上得去放疗床。劝母亲，没效果，咱别做了。“坚决反对！”母亲声音已然近乎耳语，但却掷地有声。
母亲开始失语、昏迷。眼睛瞪得溜圆，却无知无觉。我们开展人海战术，编制出“陪妈坚守值班表”，值守人员从老大到老幺一个不落，每天上午、中午、下午、晚上四个时段轮流倒换，确保病床前不离人。
与癌斗的战场，已经转移到一张小小病床。母亲终究没能挺住，在2016新年钟声敲响前96小时，孤独上路了。母亲，我们，悉数成为战场败将，独留弥漫硝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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