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冷翠的暖
□刘睿 文/摄
那些阳光与鲜花，墙壁斑驳的老屋，皮匠和修车人，都是故乡才有的，连那些大名鼎鼎的建筑与雕塑，都是柔软明媚的。虽然巴乔曾一度不能回到这第二故乡，但丁被永世驱逐出了故乡，美第奇家族在这故乡里历尽荣辱沧桑，但故乡给他们的文艺血统，夺不走，也买不去。
翡冷翠（佛罗伦萨），跟“冷”全无关系的地方——或许徐志摩当年下火车的时候，也是一个艳阳天，所以用这名字来制造一点凉意。也是全意大利最难买到热巧克力的地方，他们总是说，因为天气已经太热了，所以我们不做热巧克力。阳光，在翡冷翠应该是全年无休的，所以，翡冷翠永远百花盛开，它天生是文艺百花的故乡。
翡冷翠的街巷，多年前一个黑头发的男孩天天提着球经过，他叫罗伯特，后来他的姓氏更加有名——巴乔。他从维琴察转会而来，而翡冷翠的阳光与百合花更加丰富了他诗人一样的足球灵性，他曾身着紫百合的球衣为翡冷翠的球队效力，后来却因跳槽至宿敌球队而成了翡冷翠的“叛徒”……都成了烟云散去，百花之城永远是温暖的。
不同于米兰大教堂的直指苍穹，圣母百花大教堂是温厚地生发于土地。欧洲教堂里的圣母像，几乎把画家们夫人和情人的样子都用尽了，但只有圣母百花，能让人在瞬间将它整个儿幻化成一个年轻健壮的圣母——西斯廷圣母。我不记得圣母百花在教堂大小中的排名了，但它一定是最母性的一座。
广场上的大卫和油画里的大卫合而为一。藏于美第奇老宫里的这幅油画，是翡冷翠最动人的城市简介——大卫600多年前就在广场上了，现在依然在，一切都不曾改变过。美第奇老宫，是一部具象的文艺复兴史和欧洲近代史。美第奇家族经过多年的财富积累、战争与政变，在600多年前科西莫大公时期达到了整个欧洲财富与权力的顶峰，他们实际控制了托斯卡尼大区，旗下产业包括金融、制药、航海等等，其时煊赫无人能出其右。
这个将“提人头”的雕像立于门前震慑政敌的凶悍家族，却最终落得后继无人的结局。家族将资产捐献给意大利政府，但要求所有文物永世不出翡冷翠。不要说什么原罪与因果，在今天注视这个家族苍凉的背影，首先会感恩他们对文艺复兴的扶植和一切创举。
老宫里面，珍藏着米开朗基罗的又一力作——和大卫、和他的其他作品、和波提切利的画、和圣母百花大教堂一样，都是为美第奇家族而作。在这件力作中，他第一个雕出了人的瞳孔，让人深刻感受，他总是那么务实地致力于展现真实的世界，以激励同时代的人们去改造现实的生活。
翡冷翠让人难忘，好像是因为它特别像故乡。那些阳光与鲜花，墙壁斑驳的老屋，皮匠和修车人，都是故乡才有的，连那些大名鼎鼎的建筑与雕塑，都是柔软明媚的。虽然巴乔曾一度不能回到这第二故乡，但丁被永世驱逐出了故乡，美第奇家族在这故乡里历尽荣辱沧桑，但故乡给他们的文艺血统，夺不走，也买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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