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在召唤 风景此刻正好 安 萍
□安 萍
漂洋过海,念兹在兹,我终于站在了她面前!蒙娜丽莎,微侧腰身,温柔、端庄、神秘、浅笑,朝向我,熟悉而亲切。但是,且慢,是熟悉的感觉吗?感觉有些异样呢?在罗浮宫展厅高墙上,这幅意大利文艺复兴巨匠达·芬奇的传世名作,被装嵌在厚厚的玻璃罩板中,4名警卫侍立两侧。5米开外的两道隔离栏外,参观者围成半圆形人墙,聚焦于这幅高77厘米、宽53厘米的画作。而画框里的蒙娜丽莎,显得如此娇小,而且遥远,实属意料之外。
这是旅行之人的常有体验。我们知道,在互联网时代,只要轻点鼠标,无比清晰、细致的蒙娜丽莎,以及任何一件艺术品,便会跃入眼帘。可是为什么还要不远千里万里跑去膜拜真品?德国思想家瓦尔特·本雅明用“灵韵”一词道出了其中密码。他说,艺术品有灵韵,正如自然之物一样,“我们可以把它定义为遥远之物的独一显现。静歇在夏日午后,凝视地平线上的一座山脉,或一根在休憩者身上投下绿荫的树枝,这便是这条山脉或这根树枝的光韵在散发。”是的,当你守候在雪山脚下,静候一缕晨光喷薄而出,看它给山顶镀上金色光芒;当你漫游于历史博物馆,将手轻轻触摸于某个青铜器上,掌心感受来自时间深处的清凉与厚重;或者,当你站立在某座佛窟前,佛像身上的经年尘土,正巧随风无声飘落于你身上……这样一些时刻,这一时刻的感受,难以准确言说,却犹如一道道光韵,带着神秘而模糊、独特又深刻的本真性,让你感到不可接近,却又铭刻在心。
可以说,旅行的意义,便不仅仅在于身体的位移,也不在于它对平淡生活的调节与刺激,而在于旅行者内心深处的感受与获得。在人类学家看来,旅行其实是一种世俗仪式,与人生经历中的某些仪式诸如成年礼等,有相似之处。当一个人短暂地离开家或家乡,实际上是在心理上自我引导,有限度地超脱于日常的、程式化的生活状态,在一种自发的、自由的心境中,特意去体会自己,体会他人,体会自然与社会,沉浸于一些特别感受后,再回到原有的例行日常轨道中。而在离开与回归之间,也就是人类学家称为“阈界”的仪式状态中,某种自我认知已然激活,自我调整也相应产生。因此,旅行过后,我们深深浅浅地评论一个城市或乡村,臧否一处风景与习俗,重温途中影像与日记,记忆便由此得以巩固或重塑。而说到底,人,不断成长的人,正是由自己的记忆所塑造与变更。
当然,作为现代社会一种日益勃兴的生活方式,旅行已不仅仅是个人的情感体验与休闲活动,而是一项关乎多元世界正常运转的重要主题。法国人类学家列维·斯特劳斯在《忧郁的热带》一书里,感慨说不同的人类社会之间,如果互相接触越少,互相污染的几率就小,但也同时会使不同社会的人减少互相了解、欣赏对方优点的机会,从而也就无法明白多样化的意义。在越来越小的世界中,我们明白,全球化与地方感并行不悖,你的出发地可能也正是我的目的地,我的家乡,也许正是你心中的圣地。还记得卞之琳的诗吧?“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也装饰了别人的梦。”因此,旅行,可以说正是一种看与被看相互交织的凝视,一个巨大的文化网络,一种最为愉悦的媒介,在我们栖居与客居之间,调和交流与理解,串联梦想与诗行。
暑假到来,很多父母会选择带着孩子远足一次。为何去旅行?因为光韵在闪耀,因为远方在召唤,因为风景此刻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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