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里的旧时光

玉林日报 2022-02-08 06:54 大字

生命中,总有一些东西,不论你在意,还是不在意,不论你喜欢,或者不喜欢,它都会陪伴你的一生,直到永远。故乡的老宅就是这样,故乡的亲人亦是这样。

老宅在村庄的海拔最高处。青山绿水之间,云淡风轻之处,有一片古朴而陈旧的宅院。

老宅是爷爷早年亲手所建,土坯做墙,黑瓦做顶,没有一丝华丽,但却宽敞牢固,犹如父辈们朴素的面容和宽厚的肩膀。

这是一座充满了时光烙印的泥砖房,一座充满了客家文化元素的泥砖房,也是一座充满了爱与忧愁的泥砖房。

老宅的门槛使用木头做成,朴实而厚重。厚实的土墙久经风雨侵蚀,略显沧桑。黑亮的瓦片,整齐而有序地层叠在烟云之中,偶有喜鹊飞落在屋顶。

老宅的后面,有一棵相思树,是我的爷爷亲手为奶奶所栽。那些枝叶葱茏、花满五月的岁月,是爷爷与奶奶的相思时光,也是我们的快乐时光。

老宅的前面,有一棵菠萝蜜树。是我的老叔公(二堂爷爷)所栽。那是我们孩童时代最甜美的期盼。

老宅里曾住着我的亲人们。这里有我无数美好的童年记忆,还有亲人们那一张张温暖灿烂的笑脸。

爷爷的青春,都是在这里涂抹和着色,那是一幅涂满了沧桑和苦难的画卷。

依稀记得,爷爷去世时,我的堂爷爷在爷爷的灵堂前,双手颤巍巍地拿出一张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红纸。灵堂的长明灯影影绰绰、隐隐约约,映衬着堂爷爷凝重心酸的面容,以及爷爷那些阴晴圆缺的身世之谜。

那是老宅里的亲人们第一次看到这东西 爷爷的“卖身契”。

堂爷爷哽咽着,话不成句,为我们解开了爷爷的身世之谜。

原来,当时当地一朱姓显赫人家,家主在新加坡外交部做官,我们都尊称他为“三祖公”。他在新加坡以及在当地的两个儿子,均无子嗣。为了继承香火,“三祖公”派人在当地的朱氏家族里,寻找品貌皆优的传人。我的爷爷幸运地被选上了。

我的太爷爷一大家子,因此得到了一笔丰厚的报酬。在那个缺衣少食的年代,活下去是一个家庭最大的期望。

于是,爷爷带着妻子,还有刚出生不久的第一个孩子,辗转去了他的新家。

虽然新家有着殷实的家底,但不幸的是,三祖公远在新加坡,而他的两个儿子都是赌徒,且吸鸦片。我的爷爷要融入那样的家庭,其中艰辛可想而知。但不管怎样,爷爷都以他强大的品格力量,赢取了当地人的认可和接纳。

后来,我的一个叔叔,一个姑姑也在新家相继出生了。

时光荏苒,后来的后来,三祖公在新加坡仙逝,他的两个儿子也相继驾鹤西去。在完成了一个孝子所应尽的责任之后,爷爷因为深深眷念着生他养他的故土,最终还是选择重回到了生他养他的地方。血浓于水的亲情,爷爷的兄弟姐妹们无一不欢迎他们的归来。

确实,亲情的滋养,更让人舒展和自由。

我们在老宅的庇护下慢慢长大。爷爷那一代人也已经慢慢老去,甚至离去。

那些曾青春飞扬的身姿,已到了迟暮之年,那些曾热血沸腾的故事,也走向了黄昏。

如今,我亲爱的爷爷奶奶已经奔赴另外一个世界多年了,但他们的故事,那些爱的传承,依然在老宅里草长莺飞。

前些日子,在老宅的长廊漫步,遇见一个我叫不出名字的邻村老人。他居然记得我,还说了很多关于我做过的那些细碎的“好事”。听到“好事”一词,我想起了小学时代,每天早早起来去学校做好事的场景和快乐,那些被铭记被夸赞的美妙,与此刻那么的相似……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老宅依旧,人已杖朝。当我们端详悠长的岁月,时间雕刻了旧日模样。

心情如昨,不悲不惧,不忧不伤。看落日余晖,夕阳西下,我仿佛又看见了老宅里的旧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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