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窥天下】元首峰会在即，美俄关系能否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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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登政府丢掉了“重启”的历史包袱，加大了对俄罗斯的打压与钳制力度。两国关系在元首会晤前有望保持一定程度的平稳，但受制于美国国内政治和两国认知差异等因素，要想实现彻底转圜难度很大。
5月25日，白宫宣布美国总统拜登将于6月16日与俄罗斯总统普京在瑞士日内瓦会晤。
此前的5月19日，美国国务卿布林肯与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在冰岛首都雷克雅未克举行会晤，会谈共持续1小时45分钟，超过原定的1小时，双方就两国总体关系、国内政治、地区和全球议题交换意见。
从会后两国各自声明看，外长会并无新意，多为原则性表态，难以在本质上扭转当前美俄关系态势，更像是为两国6月的元首峰会做铺垫、打前站。
从中长期看，由于受到一系列深层次和结构性问题掣肘，两国将长期处于斗而不破的僵冷状态，难以通过一次峰会转圜关系。
不言“重启”激烈对立
纵观冷战后美俄关系历史，自克林顿执政以来，美国历届政府多少都有意调整美俄关系，或称之为“重启”，但最终皆以失败告终。拜登的前任特朗普在竞选期间及执政之初就信心满满，不仅公开高调支持发展美俄关系，还暗示可能撤销奥巴马时期的对俄制裁。
然而，受制于国内政治因素，特朗普谋求的“快速重启”宣告失败，美俄关系因为特朗普任内的新制裁、“外交战”以及“媒体战”反而逐步恶化。
与前任不同，拜登政府目前并不追求实施所谓的“重启”政策，而是把俄罗斯作为需要团结其他各方的问题去处理，尤其把跨大西洋关系作为应对俄罗斯的解决方案。此前美欧共同推出对俄制裁便足以窥见双方在这一问题上的密切协调。
在丢掉“重启”的历史包袱后，拜登加大了对俄罗斯的打压与钳制力度，让“重启”两国关系变得更加遥不可及。
双方由于制裁问题爆发激烈对立，美国政府在今年3月以纳瓦利内事件为理由对俄罗斯高官及企业实施制裁，引发俄强烈反弹。
同时，美俄之间的“外交战”逐步升级，陷入恶性循环。美国政府在4月以俄干涉美国大选，对美实施网络攻击为由，对俄实施制裁并驱逐10名俄罗斯外交人员。
此后，俄罗斯宣布驱逐10名美国驻俄外交官，并在5月将美国和捷克列为“不友好国家”，两国在俄使馆工作将受到限制。
关系转圜说易行难
面对美俄关系每况愈下的形势，当前美国一些学者表达了不同声音。
美国对外关系委员会高级研究员查尔斯·库普乾近期就撰文表示，美国应当放弃以意识形态为标准，联合欧盟等盟友努力拉拢俄罗斯，而不是将俄罗斯推向对立面。
近期，拜登政府放弃对“北溪-2”股份公司及其首席执行官的制裁，已经体现其利用“杠杆外交”缓和对俄及对德关系。
然而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美俄关系转圜说易行难。
第一，美国国内政治依然严重束缚美俄缓和空间。
美国解除对俄核心制裁的权力掌握在国会手里，而反俄仇俄仍是两党主流情绪。2017年7月底，美国参众两院通过了包含对俄制裁的法案，不仅在当时重挫两国关系，还把是否取消或放松这些对俄制裁的审议权交给了国会。
退一万步讲，即使拜登政府愿意以解除制裁换取俄罗斯在其他议题上的配合，如果国会没有足够的对俄共识，拜登也将无能为力。
何况在拜登主打“价值观外交”的情况下，俄罗斯更被视为西方的“异类”，美国政府针对纳瓦利内事件以人权为借口大做文章，不仅无助于解除旧制裁，还导致新制裁层层加码。
第二，美俄在彼此认知上存在巨大鸿沟。
冷战以来，美国一直将苏联和俄罗斯视为“邪恶象征”“洪水猛兽”，这种冷战记忆残存至今。
冷战结束后，美国又将俄罗斯视为“战败者”，希望将俄罗斯控制在西方的影响之下，即使不能把俄罗斯纳入美国领导的“自由世界”，也要让其无法成为“自由世界的威胁”。
而俄罗斯一直认为美国作为霸主的单极世界不可接受，美国主导的北约东扩已经威胁到俄国家安全利益，美国居高临下的态度更让其无法信任美国。正如此次外长会上拉夫罗夫所言，俄美可以谈任何议题，但必须建立在相互尊重的基础上。
第三，美俄缺乏合作的源头活水。
从这次外长会情况看，美俄谈分歧多、聊合作少，而这也符合两国关系的现实，竞争已成为两国关系的基本面，合作则成为可有可无的点缀。
比如在北极问题上，布林肯与拉夫罗夫会晤时强调北极议程中的气候变化与环境合作，小心翼翼地绕过地缘政治冲突这一敏感话题。然而，这种避重就轻的方式难以持续，尤其是美俄都在不断向北极地区聚集军事力量和装备，地区的军事化问题将是两国无法视而不见的现实挑战。
展望未来，在美俄元首峰会前，两国关系有望保持一定程度的平稳，双方将根据元首会晤的情况再调整针对彼此的政策。
但从中长期看，美俄要想实现彻底转圜必须拿出达成大交易的政治意愿，包括拜登政府是否能够减少在乌克兰、纳瓦利内等议题上的对俄施压，而普京政府又能在多大程度上支持美国的地区和全球倡议，甚至容忍其他欧亚国家加入美国主导的地区安全机制。从当前情况看，双方都不具备达成这一战略交易的条件。
（作者为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美国所助理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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