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是一种“社会病” 读《瘟疫:历史上的传染病大流行》
与其将瘟疫史视作不幸世代的悲情叙事,毋宁说瘟疫史是一面人类遭困厄时意外获得的社会“正容镜”——瘟疫处处交杂着世事人心,在生物疾病的面具后,瘟疫的真实面目是一种以人为中心的“社会病”。
在“因疫之乱”或“防疫之治”的历史里,人类的社会属性好似疫情发展“药引”,作用于微末而影响广远,无论是梳理“瘟疫与人”还是谱录瘟疫经过,我们都务须厘清瘟疫“社会病”的来龙去脉。
作者希冀《瘟疫》能让面对未知疫情的后来者“吸取许多教训”,并“广泛应用于其他出现在我们身边的疾病,无论现在还是将来”。这不是古今“同病”者的情感“相怜”,而是人类应对瘟疫智慧的“同舟共济”。
《瘟疫》讨论的重心在传染病大流行与人类政治的互动,溯源了历史上各种疾病背后的政治涌流。
社会人在瘟疫中的命运随所属政治体漂浮,这构成了“瘟疫政治”的第一个向度。《瘟疫》记述了美国政治核心圈的流感认知对疫苗推广进程的明显作用,不得不承认“政治怎么想,政策怎么走”左右着瘟疫时代的个人宿命。
法制思维下,个体无权侵占他者权利,因而防疫的牺牲是必然的,这是“瘟疫政治”的第二层面。试问政府若未介入个别公民私人领域,漠视警告任凭耐药菌流布开来,结核病能得到有效控制吗?稍作简单推想便能让我们明晓一个事实:威权型“瘟疫政治”着实将社会从病魔“地狱”拉回了太平人间。
事实上,在“瘟疫政治”里,作为集体的被治理者从来不是静默的,每一位渴望克服瘟疫影响的个体均可以,并时常参与着“瘟疫政治”。《瘟疫》讲述了1904年11月发生在里约热内卢的“疫苗起义”:巴西政府采纳深受英国生物医学教育影响之专家的建议,决意全面推广牛痘疫苗来抗御天花疫情,但巴西非裔坚决要求使用故土的传统人痘接种,两派意见分歧最终触发了波及社会方方面面的大规模骚乱。
政治不是瘟疫的发端,但瘟疫自发生之时起,便紧依政治而存在。
苏珊·桑塔格在《疾病的隐喻》中,形象地演绎了疾病污名化欺压患病者的文化效应:生理层面的疾病被他者“转换成了一种道德批判,并进而转换成一种政治压迫。”
疾病污名的社会性绞杀可能针对个体,比如爱尔兰民妇、厨师玛丽·梅伦因被发现携带伤寒杆菌,且曾传染53人而被强制隔离于孤岛23年。“玛丽遭受的一切不幸仅仅因为她是第一个被发现的健康带菌者。”成为饱受歧视、丧失自由的“伤寒玛丽”,这全然是社群对疫情恐惧带来的社会性绞杀。
疾病污名的社会性绞杀亦会针对社会群体,人们很容易将接收瘟疫病患、研究调查瘟疫的医院、医生视作“为病作伥”之人。
不论技术、制度乃至个体生活水平如何向好发展,“人类面对疫病的脆弱,是不可改变的”。麦克尼尔所言“脆弱”,既指迭出的新病毒挑战人体免疫力,更暗示着作为 “社会病”的瘟疫将代代更新,永远伴随人类社会。
只要生物意义上的人类代代存续,“下一场瘟疫”就将永远“在路上”,挑战或许超出我们的想象,但我们重构世界的能力也远超现有的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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