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员下不了船，印度疫情对全球航运的影响才刚开始
记者 | 安晶
印度的新冠疫情持续扩散正在影响全球航运：印度是海员主要来源国之一。受疫情影响，多国已经禁止到过印度的海员换班入境，部分公司则停止招募印度海员。
新冠疫情在去年已经给航运业造成重创。受各国封锁影响，合同到期的海员无法换班、替换海员无法登船，全球航运业遭遇了二战后最严重的海员换班危机。
在最高峰时期，约40万名本应轮换的海员被困在船上；去年第二季度，海员失误造成的事故比上一年同期上涨20%。
今年以来，海员换班危机有所缓和但仍没有解决，而印度疫情持续将导致危机继续加深。
海员禁令
5月5日，南非当局宣布来自印度的一艘货船上有14名海员确诊感染新冠，另一名工程师因心脏病死亡，目前全船正在隔离中；英国德文郡，一艘游轮上两名来自印度的船员确诊；上周，停靠中国舟山的一艘货轮上的10名中国籍船员确诊，均由印度输入。
为防止印度发现的变异病毒传播，新加坡已经禁止近期到过印度的海员在新加坡港口换班。目前，禁令已经扩大近期到过孟加拉、尼泊尔、巴基斯坦和斯里兰卡的海员。
阿联酋富查伊拉港禁止来自印度的船只在当地进行海员换班；印度尼西亚开始禁止近期到过印度的人员入境；韩国则把印度列入新冠高危国家名单，要求抵港人员必须出示新冠检测阴性证明。
与此同时，全球豪华游轮巨头皇家加勒比国际游轮宣布暂停招募印度船员；全球三大邮轮品牌之一的诺唯真邮轮也公布了类似决定。
而印度是全球海员主要来源国之一。
据国际航运公会的数据，从海员总量（高级海员和普通海员）来看，中国、菲律宾、印度尼西亚、俄罗斯和乌克兰是全球五大来源国。在高级海员类别，中国、菲律宾、印度、印度尼西亚和俄罗斯是五大来源国。
全球国际贸易商船上共有约164.7万名海员，其中有约24万来自印度。
全球贸易有约90%的运输量由航运承担，而新冠疫情之前，海员供需就存在差距。据国际航运工会计算，航运业需要约79万名高级海员，但现有高级海员约77万人。工会预测，对高级海员的需求还将逐年稳步增长。
从去年开始，新冠疫情给航运造成巨大冲击。除了业务量减少、船舶延误，航运业陷入了二战后最严重的海员换班危机。
据联合国国际海事组织介绍，虽然海员的合同期长短不一，但通常情况下，海员在船上工作四到六个月，之后下船休整。在海上，海员通常一周工作七天，每班10到12个小时。国际海事劳工公约规定，海员在船上最长连续工作不能超过11个月。
但新冠疫情中，随着各国实施封锁措施、禁止人员入境，到2020年9月，有约40万应该换班的海员被困在船上，还有约相同数量的替换海员无法登船。
截至今年3月，海员换班危机有所缓解，被困在船上的海员数量降至约20万人，另有约20万替换海员无法登船。
为确保全球贸易链正常运行、保护海员权益，去年的联合国大会通过决议，呼吁成员国把海员定为“关键工作者”，允许海员正常过境、享受新冠疫苗优先接种权。
而截至目前，全球只有55个国家将海员定为“关键工作者”。印度上周承诺将为海员进行疫苗接种，但印度目前正面临疫苗短缺难题。
供应链风险
马士基航运海上部门人事主管布鲁斯（Niels Bruus）在接受《金融时报》采访时警告，如果各国继续加强对海员的入境限制，2020年的全球海员换班危机还将重演。马士基集团旗下的马士基航运是全球最大的集装箱承运输公司。
国际船舶管理人协会主席奥尼尔（Mark O’Neil）也警告，与海员换班危机相比，今年3月的苏伊士运河堵塞对全球供应链的影响可以被视为“微不足道”。
克罗尔（Kroll）风险咨询公司的报告指出，从2020年第一季度到今年3月，全球有120个国家和地区暂停或者限制船只在当地进行海员换班，航运公司因此承担了巨额开支。
对全球供应链而言，海员换班危机造成的风险是多方面的。最主要的风险是由于长期在海上工作、身心疲惫、药品食品供应不足，海员进行罢工抗议，最终推迟货物运输时间。
报告指出，疫情期间，众多海员对超时工作表示不满，部分海员因长期营养不良、失眠出现严重心理问题。有消息显示，部分船只特别是干散货运输船已经出现海员罢工。国际运输工人联盟还宣布，与联盟相关的工会将协助海员通过罢工等方式来维护自己的权益。
去年，受疫情影响，国际海员福利援助网络援助的海员人数比2019年暴涨700%。
第二个风险则是海员疲劳工作引发的事故。报告指出，海上事故有75%到96%都是因为海员疲劳工作出现的失误所引发。去年第二季度，此类事故比2019年同期增加20%，仅7月就发生了2815起船运事故。
第三个风险则涉及海上犯罪行动。在各国联合打击下，海盗事件在2019年有所下降，但随着疫情袭来，海上犯罪开始回升。去年上半年，全球海上犯罪事件比2019年同期上涨25%。
报告指出，海员长期疲劳工作将导致船只更容易成为袭击目标；除此之外，身心疲惫、薪水存在纠纷的海员也更可能被犯罪分子收买，协助犯罪。
印度疫情恶化前，国际海事组织秘书长林基泽（Kitack Lim）在3月发表声明警告，全球航运面临的船员换班危机远未结束，被滞留在船上的海员人数今后还可能增加。
林基泽呼吁更多国家将海员定为“关键工作者”，让海员优先接种疫苗、正常出入境，以避免2020年的危机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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