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特里克·怀特:将新大陆引入文学地图

江淮晨报 2020-09-20 01:11 大字

澳大利亚首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帕特里克·怀特是一位文学奇才,也是一个文坛怪咖。他的作品是神秘主义、象征主义和意识流的集大成者,善于在意识流和叙事之间自由转换,怀特被认为是与乔伊斯、劳伦斯等齐名的现代主义文学巨匠。他善于探索人的精神世界,在社会的荒原中寻找生命的终极意义,他的长篇小说《人树》更是被誉为“澳大利亚的《创世纪》”。如今帕特里克·怀特已经辞世整整30年,但他的“生命之诗”依然在回响。本月致敬经典,让我们一起在作品中感受怀特的文学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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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一座新大陆引入文学地图版块

1973年,帕特里克·怀特因“以融会了史诗风格和心理描写的叙事艺术,将一座新大陆引入文学地图”,而被授予诺贝尔文学奖。怀特出生于英国伦敦,自幼患有哮喘,在澳大利亚的农场度过了童年时光,1932年进入剑桥大学国王学院攻读法国与德国文学,读书期间出版了他的首部诗集《农夫与其他诗》。他一生出版有《人树》(1955)、《探险家沃斯》(1957)、《乘战车的人们》(1961)、《风暴眼》(1973)、《树叶裙》(1976)等长篇小说12部,中短篇小说集3部,此外还有剧作8部,以及诗歌、自传及未出版作品多种。怀特生前拒绝了无数文学奖项,也很少接受媒体采访。1990年9月因病去世于悉尼的公寓。

已然成为文学偶像的怀特,在他生前,他的作品却“叫好不叫座”,很少有人真的会从头到尾去读他的作品,一个直接原因是由于怀特的小说不易读。他的小说长而密,描写复杂。他经常因为用词的深奥生僻而被诟病,但正是这种文字风格,才成就了他“时而庄严,时而多变,总是涌现着讽刺的辛辣”的丰富独特的语言。他深受现代主义的影响,却又仍然保持着古典主义小说的优雅。他的小说以现实主义为底色,让人遥想起托尔斯泰最冷峻的部分。而贯穿全文的现代主义技巧也炉火纯青,对人物心理描写、内心独白、时间和空间的交叉倒错、意识流等技法运用自如,毫无斧凿的匠气与生硬,堪与福克纳、贝克特比肩。

帕特里克·怀特投入毕生精力写就的这些作品,对许多作家、艺术家产生过巨大的影响。爱尔兰歌手范·莫里森认为怀特的小说改变了他的人生。萨尔曼·鲁西迪写过的唯一一封“粉丝信”,就是给怀特的。俄国诗人叶夫图申科的一次即兴演讲也献给了怀特,他说阅读怀特“就像在零下65度的西伯利亚使用铁撬棍:你松手的时候,皮肤都粘连在上面了”。同为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的库切更是给出了“从各种层面上看,帕特里克·怀特都是澳大利亚最杰出的作家”的评价。在新的世纪,怀特三部重要代表作的联袂推出,正在向读者发出新的阅读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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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现拓荒者的生存状态

对人性进行深刻的探讨

《人树》是一部长达六百多页的鸿篇巨著,通过对帕克一家两代人生活的细致描摹,展现了澳大利亚拓荒者的生存状态和精神面貌。在天地之间一片人类足迹未曾涉及的丛林中,来了一个男人——斯坦·帕克。他砍树搭棚,开垦出一片空地,又外出带回一个女子——艾米做妻子。他们拓荒创业,生儿育女,相爱又疏离。帕克一家的生活就这样在洪灾、大火、战争、疏离、背叛、孤独、死亡……中缓慢展开。最后,那块由帕克最先开垦的荒地业已成为悉尼城郊。然而,依然有树在那里。一位少年——斯坦和艾米的孙子走进丛林,想要写一首生命之诗。

《风暴眼》发表的同一年,怀特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这部作品也使怀特在英语文学世界获得更多关注和讨论。小说以亨特太太生命垂危到下葬这一时段内的活动为故事框架,通过她的内心独白和自由联想,既叙述了她享乐放荡而又充满不幸的一生。在悉尼一座腐朽的豪宅中,年过八旬的伊丽莎白·亨特抗拒着死亡的来临。病榻前,一对受利益的驱使而归来的子女,三个性格各异的护士,一个小丑般的管家,一位正直却懦弱的律师,在这虚伪冷漠的家庭中,上演一出勾心斗角、爱恨交织的悲喜剧。曾经美貌放荡的伊丽莎白,贪婪地攫取一切,伤害着家人与朋友;死亡的临近却让她在半梦半醒中,找到了终其一生都未能寻到的至善境界。就像多年前,伊丽莎白在海岛上经历过的一样,痛苦的风暴会将虚无荒诞的生命荡涤一清,带来纯洁、静谧的风暴眼。

《树叶裙》的故事聚焦在一位遭遇海难而沦为野人部落奴隶的贵族夫人身上,她跌宕起伏、百转千折的经历同时也是澳洲大陆历史的折射。一艘从澳大利亚开往英格兰的帆船不幸触礁。乘客艾伦和她的丈夫幸免于难,漂流至与文明世界隔绝的孤岛。丈夫奥斯汀在与本地土著的纷争中丧生,艾伦则沦为土著部落的奴隶。她将同文明世界唯一的联系——一只婚戒绑在自制的“树叶裙”上,在饥饿本能的引诱下向野蛮的生活方式屈服。历经攀树捕鼠、与狗争食,甚至生啖人肉,她最终与白人逃犯展开了一场“亚当与夏娃”式的逃亡。艾伦迎来了回归文明世界的曙光,然而身处野蛮与文明岔路口的她不知自己是否做好了准备……

怀特擅于展现澳大利亚拓荒者的生存状态和精神面貌,并在其作品中对人性、人际关系和个人信仰进行了深刻的探讨。他在小说中关注的这些命题,与帕特里克·怀特自身的遭遇息息相关。怀特患有哮喘,对自己的外貌也十分不自信,自幼便避世独处。青年时,因为远离故土澳大利亚远赴英国求学和生活,他因自己的“澳大利亚性”而与众不同。回到澳大利亚后,却又在精神上成了异乡人。丰富的阅读量和深刻的孤独让怀特对游离于人群之外的“异类”有非同寻常的理解。他小说中的主人公也往往都是这类孤独的“异类”:

《人树》的主人公是荒蛮大陆的开辟者,一个标准的外来人。《树叶裙》中的主角从英国前往当时还是英属殖民地的澳大利亚,后漂流到了孤岛,彻底脱离了文明世界。《风暴眼》一书的核心事件也是在与世隔绝的海岛上出现的。极端事件带来的孤独,是怀特小说中的另一个主题:毁灭一切,乃至自身,才能真正活下去。怀特是一个彻底的悲观主义者,他笔下的社会是一个荆棘丛生的荒原,但他一直锲而不舍地思考着人的生命与自然的关系,寻找着人生的救赎。他用堪比列夫·托尔斯泰的冷峻剥离人们虚伪的面具,把每个人心底的肮脏、冷漠展示出来;但也以托尔斯泰式的悲悯心告诉我们,爱可以把冷峻的孤岛联系在一起。

晨报记者 侯梦梦

■致敬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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