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齐尔回来了, 圆桌骑士们都到齐了
罗伯特·穆齐尔(1880-1942),奥地利作家,20世纪最重要的德语文学大师之一,与卡夫卡、普鲁斯特、乔伊斯并列为20世纪最重要的伟大作家。代表作有长篇小说《没有个性的人》、《学生托乐思的迷惘》,短篇小说集《三个女人》,散文集《在世遗作》等。译者张荣昌,北京大学德语系教授,资深翻译家。
“它们在牢牢被缠住的小细腿上前伸后仰,屈膝又再绷直,像千方百计试图搬动一个太沉重的物件的人那样,不过比工人搬重物更悲壮,极度用力的表情比拉奥孔还真实。随后便是那个始终都同样奇异的瞬间,当前一刹那的需要战胜了一切强烈的、持久的求生欲望。这是一个善于爬高之人因手指疼痛而自愿松手的瞬间,一个在雪地里迷路之人如一个孩子般躺下的瞬间,一个被追捕者身负重伤、疼痛难忍停下来站住的瞬间。”(穆齐尔《捕蝇纸》)
穆齐尔笔下可怜的苍蝇的悲催命运,尤其是最后形体各异的尸体状态让我想起了一具被压死的小青蛙的尸体。
“在这个暗影末端和路边的浅草之间,躺着一具被压死的小青蛙的尸体:两腿张开,两臂交叉在胸前,在白色的泥尘里构成颜色稍深一些的一个灰白点。这尸体已变得那么单薄,仿佛只剩下一层皮,又干又硬,今后不可能再受到伤害了;尸体紧贴地面,像一个伸着四肢、准备跳跃却又固定在空中的动物投在地面上的影子。尸体右边的那条长阴影才是真正的影子,实际上颜色深黑得多;现在这条长阴影逐渐淡下来了,几秒钟以后完全消失了。马弟雅思抬头望了望天空。”(罗布·格里耶《窥视》)
作为法官新小说派的领军人物,罗布·格里耶提出小说家的主要任务是运用非人格化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言,客观地、冷静地、准确地描绘事物世界。同样是客观地、冷静地、准确地描绘世界,尤其是微观细节,穆齐尔的描绘似乎更有温度有智慧,更幽默也更有哲学。
知道这个名字是在几年前。对他简单的生平略有了解。罗伯特·穆齐尔(1880-1942),奥地利作家,生前未得到应有的重视。五十年代后随着《没有个性的人》重新出版,他才引起西方文学界的广泛关注。八十年代西方掀起穆齐尔热。人们把他与弗兰兹·卡夫卡、马塞尔·普鲁斯特、詹姆斯·乔伊斯并列为20世纪最重要的现代派作家。
我是从小册子《在世遗作》开始窥视他的文学花园的。《在世遗作》很薄,通常这样的厚度只能引发你的悻悻不悦,进而对出版社的伎俩给予同情式嘲讽与理解,而这本却是不多的精品——以“物”超所值来赞誉简直不啻一种亵渎。
穆齐尔是世界文学的遗珠,重见天日则是奇迹。这样的奇迹几乎不可能重现了。他的意义不在于进一步丰富喧哗与骚动的今天,而在于完善了一个失落的“昨日的世界”。
今天的确定性价值似乎仅仅在于它是硬着头皮从昨天走过来的——今天的文学未必比昨天的文学更让人振奋或欣慰。
2018年的诺贝尔文学奖颁给了波兰女作家奥尔加·托卡尔丘克,2019年的颁给了奥地利作家彼得·汉德克。托卡尔丘克我看得眼熟,有魔幻现实主义的味道;汉德克我看不太懂——我只能说那是文学家值得尊重的艺术追求,与大众读者关系不大。
在文学的技艺层面上说,现代主义在世界文学领域的尽情施展已经登峰造极,等待它的前途命运只有掉头或是异化两条路可走。
二战前后的一大帮文学大神,如同1927年索尔维会议上那帮现代物理学大神一样,是最辉煌灿烂也同样是最后的荣耀。
诺贝尔物理学奖年年都有,但是谁还会期待他们能为人类带来量子力学那样的革命性突破呢?诺贝尔文学奖也一样,最多提供欣慰,而不是人们曾经体验过的风暴和潮流。
米兰·昆德拉在《被背叛的遗嘱》中对罗伯特·穆齐尔的评价中最得我心的是,“思索的长度,段落的慢节奏,给了《没有个性的人》一种‘传统式’行文的表象,没有颠倒年代顺序,没有乔伊斯式的内心独白,没有取消标点,没有破坏人物与情节。”
单就世界文学而言,迟到的穆齐尔咚咚敲门了,我的圆桌骑士们已经到齐了。脑容量有限,再有新人,恕不接待!凌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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