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浮宫魅影

合肥晚报 2018-02-13 00:00 大字

○电影《达·芬奇密码》在卢浮宫取景

○《达·芬奇密码》剧照

所有变革与尝试,都契合着卢浮宫的艺术精神。在卢浮宫所经历的一次次的时代浪潮中,与之相关的艺术家们总是勇于投入变革,他们的作品不仅实践着新的艺术技法,更反映着时代的变迁。这是艺术珍品的密码所在。

巴黎是一席流动的盛宴。无从知晓,海明威是在黄昏或是午夜,在细雨中还是日出时,作了如此论断,但无论如何,它最适宜与塞纳河的温柔涟漪一同铺陈开来。

巴黎的精粹,尽在塞纳河两岸。巴黎圣母院、凯旋门、埃菲尔铁塔、荣军院,见证了多少世纪以来,太平与动荡交叠的岁月,政治、科学与文艺轰轰烈烈地齐头并进,那些“最好的时代”与“最坏的时代”,都还在塞纳河的波光艳影中流动。

卢浮宫就在塞纳河右岸。准确来说,它并不是一座“建筑”,这座始建于1204年,居住过50位法国国王与王后的王宫,是一组气势恢宏的宫殿建筑群,身处其间,往往会有横看成岭侧成峰的迷茫。而今时今日,在通常意义上的卢浮宫,所指的是汇集艺术之珍、世人心向往之的卢浮宫博物馆。卢浮宫藏有被誉为世界三宝的断臂维纳斯雕像、《蒙娜丽莎》油画和胜利女神石雕,拥有的艺术收藏达40万件以上,包括雕塑、绘画、美术工艺及古代东方、古埃及和古希腊、古罗马等6个门类。

其中珍宝,用“价值连城”来形容那是太低调了。

我去时正值初夏。欧洲的初夏,日色很慢,九点多钟,西装革履而戴着头盔的男士们才刚骑着摩托车踏上上班路,尚未成名的街边艺术家们为人画肖像的生意行情不错,一年一度的法网正在郊外激战,去蒙马特高地看日落,晚上八九点钟才是高峰时段。但是卢浮宫仿佛并不理会这些习惯成自然的日程,它拥有自己独立的时光隧道,风情万种与世无争。

相比于凡尔赛宫无忧无虑的轻柔浪漫,卢浮宫的色调更显凝重肃穆,但没有特立独行——巴黎的建筑物,无论古老还是现代,在审美上已跨越时空达成一致。广场沙地在午后极其耀眼,自然地中和了建筑的颜色,游客三三两两研究地图,或独坐一隅读书,还有小孩子追逐嬉戏——他们热爱的“迷宫”,在这里随处可得。一切都是无声的。

博物馆入口是那著名的玻璃金字塔,在阳光下好像多棱镜,折射着世间各种奇幻与冷峻,你还没有来得及咂摸品味,便已跌入博物馆奇妙之旅中,第一眼看见的,是古埃及的文明。参观正式开始,初来乍到者如果没有靠谱的引导和方向感,很容易迷失。请了一位艺术讲解,恰是巴黎女子,出场自带巴黎人的两大特质:身材苗条,一袭黑衣。连双肩包也是黑色的,惟有大色块的红宝石戒指和耳环成为点睛之笔,而更加出彩的是那一口让人无法挑剔的流利中文。她是在读博士生,节假日在卢浮宫兼职讲解。

过安检时我问她,“帽子要摘掉吗?”

“帽子里藏着宝贝吗?”她向我眨眼。

今时今日,卢浮宫里的参观人流与建筑规模一样宏大,好在可以跟着熟门熟路的她,机智从容地穿梭其间。参观者慕名前来,大多是为了那传说中的“三宝”,但在接踵摩肩的现实中,只能凑到她们面前“打个卡”就走。维纳斯比想象中更加高大丰满,极具希腊美的俊秀面庞饱满而平静,眼睛平视前方,身体扭转成和谐的角度,优美而富有力量。从古希腊时代颠沛流离至近代,从破碎到重生,维纳斯的头发、肌肉和衣褶的雕刻都不曾模糊,时光没有使她的容颜黯淡,却让人对其蕴含的古老美学奥秘愈发向往,维纳斯从诞生到至今被珍藏,本身就印证着人类对艺术与美顽强的追求。

《蒙娜丽莎》虽娇小而磁场强大。因为她的存在,展厅总是人山人海。想要验证她360度的美是不太可能的,油画的两旁倒有醒目的“谨防小偷”告示。我没有碰到神偷,却和一个金发小男孩擦身而过,他的个头和我的挎包高度相当,于是惊奇地指着包上图案说,“动物园!”大约是在跟随父母漫长一天的“忍耐”后,终于找到了兴奋点。

卢浮宫也知道,仅凭“三宝”便能让人乐此不疲的时代已过去,他们在积极寻找新的“热点”。 比如,努力成为电影中的“最上镜博物馆”。

2001年,古老的卢浮宫和严肃的法国电影携手开始了一次流行文化探险。苏菲·玛索主演的《卢浮魅影》中,女主角丽莎住在卢浮宫对面的大楼里,卢浮宫的修葺工程使老旧的大楼常出问题,丽莎因此结识了善良的电工小伙儿马丁,某次施工无意中打通了卢浮宫地道与大厦的电梯间,丽莎与马丁得以夜入卢浮宫,走进了科学家们研究古埃及木乃伊的实验室,没想到却使木乃伊中的鬼魂进入了丽萨的身体……

这部试图向大众文化“转型”的电影中所有与卢浮宫相关的场景均在现场拍摄,从而打破了卢浮宫不允许拍摄电影的禁令。

几年后,根据丹·布朗畅销小说改编的电影《达·芬奇密码》更是将故事的线索埋藏在了达·芬奇的名画中,还勇于挑战传统,对那些举世闻名的艺术作品进行了颠覆性的解读,“因为大家所接受的标准已不能满足不断变化的时代的需要。”

所有变革与尝试,都契合着卢浮宫的艺术精神。在卢浮宫所经历的一次次的时代浪潮中,与之相关的艺术家们总是勇于投入变革,他们的作品不仅实践着新的艺术技法,更反映着时代的变迁。这是艺术珍品的密码所在。

每个时代的人们在观览时,都会因某种特别的触动,而破解自己内心的艺术密码。

我所难忘的,是大卫。雅克·路易·大卫是法国著名画家,接受了洛可可和古典主义教育,而成为新古典主义画派的奠基人。在资产阶级革命民主派雅各宾专政时期,他曾担任公共教育委员会和美术委员会的委员,早期作品以历史英雄人物为题材,如《荷拉斯兄弟之誓》、《处决自己的儿子布鲁特斯》等,而成名作是那幅杰出的《马拉之死》。

大卫为大革命时期法国博物馆的建设和卢浮宫的保护与建设作出了不小的贡献,也是法国博物馆事业的开创者之一。他的画作,至今在卢浮宫中享有一方空间。

空前巨制《拿破仑的加冕礼》是为拿破仑一世“量身定做”。身着华丽服饰的拿破仑已戴上王冠,正把小王冠给皇后戴上,教皇心绪不宁地默认了这一情景。这是对当时情境的忠实还原。画中人物多达百人,每个人物的形象都符合身份,服饰与环境也质感逼真,仿佛一首构思完整的叙事诗,将改变历史的瞬间娓娓道来。

有趣的是,身为拿破仑的首席宫廷画家,大卫利用“职务之便”将自己全家人都画入了《拿破仑的加冕礼》中,化身历史时刻的见证者。权力和战争都已随风而逝,大卫一家却和这幅世界名画一起,永远住在卢浮宫中,被人景仰和膜拜。

“拿调色板的不一定是画家,拿调色板的手必须服从头脑”。大卫的箴言仿佛还在画里画外萦绕,卢浮宫之旅已然结束。

红宝石耳环轻轻摇曳,一转身便消失在卢浮宫那与建筑一样宏大的人流中,我知道她又投入到下一轮的讲解中了。于是想起,在八百多年的历史长河中,曾有多少青年,从卢浮宫的超级粉丝而变身为“馆藏”艺术家,那是最真实而迷人的卢浮魅影。   

□刘睿/文 杨益/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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