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们早日返航
王思博(哈尔滨市第三中学高三)
2014年3月8日凌晨,马航MH370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题记
清风拂过绿茵,少年望向远处的球门,接过传球,把球踢向远处,大步流星,没有花哨的假动作。每一次当防守队员即将铲断皮球,他又将球踢向更远的地方,之后又是下一次的追赶,像是追着吹向球门的风,连球场上的草也跟着震颤。少年把球带进了禁区,像是完成了某种使命,他把球切向远角,球网狠狠地颤抖,也像是在庆祝。那一刻,少年就像是流星,无数光年堆积在发梢。
等带着给他加油呐喊整整一场比赛的妹妹回了家,他掏出了一个精致的硬壳本,眼神还追随在封皮上:“组委会竟然给我们粉红色的日记本,谢谢你给我加油,奖励给你!”她抬头看着球场上的追风少年,俊秀的侧脸被一缕阳光照耀,掩饰不住青春的凌云壮志。
后来少年去了远方做交换生,机场出境口,他安慰抓着他衬衫角不肯撒手的妹妹:“每年等东南季风吹来时我就会回来,就像信风一样准时。”一天,他打电话说会回来,不过航班有些早,不用接。妹妹倚在几千里外的电话旁说,好,一路平安。可她还是乘着夜色去了机场,笑得甜甜的,想必一定会给哥哥一个惊喜。
飞机迟迟没有降落,机场屏幕上标着MH370的航班号从延迟变成了特殊情况,两天后被确认成了失联。
没有惊喜,没有她念念不忘的追风少年。
粉色日记本的第一页留下了颤抖的笔迹,却是一笔一画刻入肺腑的痛楚:“哥哥,快回来吧!”在这个人造飞行器都已飞向太空的年代,“失联”成了最远的地方。
远方搁浅于归途之中,奔跑着的他已只剩轮廓。两年的时间如水流过,她固执地把新闻、猜想统统抄在了日记本上。“网上说你们被外星人带走了,如果真的是这样也好,等时差倒过来了给家里报个平安吧!”她执拗地以为,只要写满了哥哥送的日记本,那个像风一样的少年必定会追逐着信风回来。已经两年了,她坐在另一场春雨的夜里,泪滴肆无忌惮坠落在纸上,漫漶了纸短情长:“我和失联时的你一般大了,两年多了,你到底在哪?”从吉隆坡的空管范围到胡志明市的空管范围只有短短一分钟,MH370载着她心爱的少年从雷达中消失,至今下落不明。
不知多少个夜坚守着冷暖交织的光阴,日记本只剩最后一页,女孩突然不忍翻开,翻开后会是缘深缘浅的分晓?绿茵场上的清风已被镌刻在封面,她颤抖着捻着纸张,最后一页的左下角,红色印戳上盖着“市中学足球联赛女子组纪念品”,原来这是他用当年赢来的奖品换来的,怪不得是粉红色。这么久了,每一次哽咽还没来得及形成浪花就被下一轮悲伤压入海底,这一次终于如海啸般冲击着心上的堤坝,这时她听见电波里说着:“毛里求斯发现的一片残骸确认是来自MH370班机。”原来结局早已落定,停留是刹那,转身是天涯。
“不管怎样,回家吧,我的追风少年,记得从印度洋吹回家的是西南季风,莫迷了路。”最后一页终于被填满。
至今下落不明的MH370和239名乘客(包括154位中国同胞),愿你们早日返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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