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于得以去看你。 乘着疾风快马,一路向西奔去,不像是离家,倒像是回到最开始的地方,去看喜欢了很久的人,那样欣喜,那样紧张,又期待。 还好是夜里,等得不那么漫长,闭

白银晚报 2017-01-13 00:00 大字

白银市第十中学高三·一班毛悦

我想你很久了,终于得以去看你。

乘着疾风快马,一路向西奔去,不像是离家,倒像是回到最开始的地方,去看喜欢了很久的人,那样欣喜,那样紧张,又期待。

还好是夜里,等得不那么漫长,闭上眼,再睁开,我就到了你身边。为了这次相遇,我连见面时的呼吸都曾反复练习。

还是这条路,这条河西走廊上,用丝绸铺出的路。

你就在这条路上,敦煌,我的恋人。

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你是这样迎接我——一场终年罕见的漫天飞雪。从来没有这样冷过,发丝也结了冰。自车站去往莫高,一路荒原,一路荆棘。

我看见那场大雪覆盖了全部,遮住了山崖,遮住了枯草,遮住了公路,遮住了小丘。连成一片,也不知道哪里高,哪里低,哪里曾经有砂石,哪里曾经有花草。也不知道除去海洋,与天一色的还有蒙蒙茫茫的雪地。

终于领悟,刻骨铭心,人什么时候也能如这片白茫茫的荒原一般干净。

天地的尽头,只有一座寂寥的祁连雪山,山巅隐隐绕着白雾,浮动着,凝固着。那是你的呼吸,磅礴,纯净。

沉寂千年的莫高窟,在我来的时候,空无一人。过了许多时辰,才稀稀拉拉地来了三四个南方的朋友,一下车就被你的气势震得说不出话。

在这个飘雪的冬天,我专程来看你。于是等到那几位朋友的身影进到别处,我依旧面向着满目的石窟,静静立着,大朵的雪花落在鼻尖上、手指上、睫毛上,顷刻成了薄薄的冰。我的背后,是雪山。

就这样,独个儿地拥有你,也挺好。

那些石窟被锁在两道门之后。

门板很厚重,掉了朱漆,显得斑驳。我有些欣慰——这样的门板,才略微配得上你,配得上洞窟之中静坐的佛,配得上拂袖作飞天舞的仙女,配得上被不同年代的刀刃一遍一遍划过的墙壁。

“吱呀……”

我却不敢就这样进去,因为我知道,那里面弥漫的尘埃,每一粒年岁都让人敬重,那里面铺陈的砖石,每一块的纹络都印证着一个时代的发展和辉煌。

我不能够这样轻率地,随随便便踏进这样一个地域。虔诚地静立,良久,方扶着远年的砖,跌了进去。窟内太暗了,所以只能不情愿地用发出刺眼白光的手电照着,用手掌细细地摩挲过那些色彩单调又艳丽的壁画。

我嗅到了。

一尊尊大佛端庄着,苦涩着,微笑着,慈悲着,或坐或卧,散发出一阵一阵铺天盖地的安宁气息。所以,千百年来,从五胡十六国到魏晋南北朝,从隋唐到宋元,每个历史的接待者都不敢在这里撒野。他们像我一样,恭恭敬敬地低下头,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拜下,再拜。我们所想的一切,似乎只有在这里祈求,才会心安。

我看到了。

那些壁画上随处可见的飞天,纵身跃起,她们的衣袖长长地飘在身后,两三人,四五人,围在一起,一簇一簇奔腾着、飞舞着。几处反弹琵琶的歌女,灵巧地拨弄着弦,婀娜窈窕,身姿绰约。那个时代的辉煌,万国来朝,有凤来仪,一笔一画都让我看到,一批一批的华夏人、天竺人、意大利人和希腊人来了一波又走了一波,吵吵闹闹,热火朝天,叮叮咣咣地笑嚷着雕刻出一座座文化的沉淀。

我听到了。

无数来到这里讲佛说法的高僧名士,他们披着暗红的袈裟,瘦骨嶙峋的脸上满是安详,右手握着色泽黯淡却光滑的法杖,左手捧着泛黄褶皱的经书。他们口中念念有词,从远方一步一步匆忙却坚实地赶来。他们心无杂念,看着眼前的佛,下定决心要如同摩柯迦叶一般做一位执著的苦行僧,继而得道。于是,佛号,磐钹声,诵经声,木鱼声,旌旗飘荡声,还有民众的笑声,石窟外的风雪声,马蹄声,驼铃声,这么近、那么远地响起来,冲击得我踉踉跄跄。

一切的感官,一切的喜乐与悲苦,被这里左右,被这里淹没。

你看,我没有任何计划,只是在一瞬间,突然想要路过花开,路过执念,路过爱情。

这么轻易地,就找到了你的曾经。

很早就知道,你是有大漠孤烟天涯、长河落日风沙的,我甘愿只身前来,真真切切地让残阳笼着,让大风吹着,让细沙划着。

我曾在炎炎夏日到过腾格里沙漠,短袖短裤地把自己埋在发烫的沙子里。自那以后的很多年,我心里的沙漠都是热情的,滚烫的,绵软的沙子暖暖的包裹住了我。可这一次,冬天河西的大漠,颠覆了我所有关于沙漠的认知。

从莫高回来,已经不再下雪了。在这里,雪下得大,化得也快。几缕冬阳一照,远远看去,还是大漠的样子,只余下数堆雪,扎眼地停驻在半山腰上。

裹紧了棉衣,拉严了围巾,就这么走进了沙漠。不同于地面的触感让我有些无奈——深一脚浅一脚,歪歪斜斜跌跌撞撞的。看了看很远的一座山,想到我的目的地还在那山之后,这么走着,要走到什么年月才到?随即释然,王安石不也省得,容易到达的地方,又有什么美景和价值可言?

眯着眼睛抬头看着即将要爬的鸣沙山,那些人手脚并用小心翼翼地爬着,谨慎地穿着防沙鞋,戴着厚实的手套,我不禁有些好笑。

于是摘掉了手套,大步跟了上去,酥软的沙子让我爬了几步就有些气喘吁吁,试图跑上两步,又被绊得栽了下去。这一栽可不得了,露在外面的手直直插进了沙子,入骨的冰凉让我整个人都好像浸在了冰窖里。

到月牙泉之前,一路上可谓“跋山涉水”,双手不是自己的了,短靴里也是满满的沙子,像穿了内增高一样。我坐在地上一边捂着手一边倾倒着成堆的沙子,幽怨而羡慕地看着那些装备着防沙鞋和手套的人们,不断着安慰自己:“你和他们不一样,不一样。”

月牙泉没有完全结冰,只一半浮着薄薄的一层,把芦苇荡围在中间。看了看表,已近黄昏,正是夕阳无限好。远处有骆驼队走过,在高高的鸣沙山顶上,在落日里成了缓慢苍老的暗色剪影。

驼铃声穿透空气传了过来,那一半未结冰的泉水,也好像被激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站在月牙泉旁边的老楼上,轻倚在木质的围栏上,旖旎的冬阳晃得眯了眯眼,把自己的所有揉进这河西大漠的昏黄暗红里。这儿还应该有几声羌笛和胡笳沙哑又清丽的声音,通透过千年,来到身边。

最后再看一眼雪已化尽的沙漠,你透出了原本的颜色。

人们留下的脚印渐渐没有了,平平整整的,好像人类不曾来到过。

在你面前,我忽然感到,谈论一切人间事都是轻松的。

一路春光啊,不虚此行。

眼角不知何时起了潮意,心疼你曾经的满目疮痍,心疼你为我这一眼倾慕,经受了多少起伏磨难。

而你,低沉的嗓音笑出了声。在你撒着金粉的眼皮底下,用你金色的眸子,看着我,手指覆上我的眼,道:“莫哭。”

孙英钧简评

余华说:一位真正的作家永远只为内心写作,只有内心才会真实地告诉他,他的自私、他的高尚是多么突出。内心让他真实地了解自己,一旦了解了自己也就了解了世界。可是要捍卫这个原则必须付出艰辛的劳动和长时期的痛苦,因为内心并非时时刻刻都是敞开的,它更多的时候倒是封闭起来,于是只有写作、不停地写作才能使内心敞开,才能使自己置身于发现之中,就像日出的光芒照亮了黑暗,灵感这时候才会突然来到。

毛悦尚不是作家,她还是一个中学生。小作者一开头毅然决然把敦煌莫高称之为自己“情人”。笔底生花,意境开阔,把历史与现实紧密黏合一起,诗一般的语言,酣畅淋漓。

她的语言驾驭能力极强,并且极力创新:“为了这次相遇,我连见面时的呼吸都曾反复练习。”“一下车就被你的气势震得说不出话。”“人们留下的脚印渐渐没有了,平平整整的,好像人类不曾来到过。”“在你面前,我忽然感到,谈论一切人间事都是轻松的。”——这是常人所经历过的现实,但又是一般人说不出来的事实。

短短一篇文章,从3个方面阐述自己所感所思。从“我看到”“我听到”“我想到”起笔,整篇文章浑然一体,不可分割。把千年历史贯穿压缩在自己的精神领域,结合自己听来的或已知的故事与学到的知识恣意横行、为所欲为。把文章掌控能力又做得恰到好处,可谓难得的佳作。

(作者系白银市文学艺术评论家协会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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