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的未来：来势凶猛的波浪
◎[英]理查德·戴维斯
1930年，整个世界正“经受着经济上的悲观情绪带来的沉重打击”，约翰·梅纳德·凯恩斯写下一篇名为《我们后代的经济前景》的文章，全篇充满着乐观主义情绪。这篇文章设想技术革命和经济停滞之间存在一条“中间道路”，这使文中所说的后代比其祖父富裕得多，但这条道路并非毫无风险。
凯恩斯承认，“新疾病”是其中一个令人担忧的因素。他指出，“由于我们发现节省劳动力方法的速度快于为劳动力寻找新运用领域的速度，所以出现了技术性失业”。
但大部分人并没有听说过这一问题。现如今，大多数经济学家满怀自信地抛弃了这些担忧。在他们看来，任何节省劳动力的自动化都可以通过提高生产率来增加收入。如此一来，人们会对新产品和新服务产生需求，这转而又会为替换下来的工人创造新的就业机会。倘若不这么看待这一问题，就会被贴上“勒德分子”（强烈反对机械化或自动化的人）的标签。勒德是19世纪的一名纺织工人，他捣毁了取代人工的机器。
在20世纪的大部分时间里，那些认为技术可以促进就业与繁荣的人似乎在这场争论中占据了上风。从公元纪元伊始到1570年，英国的实际收入几乎没有翻番。在1570至1875年却增加了两倍，在1875至1975年则增加了两倍以上。工业化并没有消除对人力的需求。相反的，它创造的众多就业机会足以吸纳20世纪激增的人口。
然而，目前有些人担心由效力更大、能力更强的计算机推动的自动化新时代会以不同的方式运转。他们最先开始观察富裕国家，发现其工作情况远未达到理想状态。他们将此视为一场就业危机，其本质原因在于富裕国家普通工人的工资在扣除生活成本因素后停滞不前。在美国，实际工资在过去40年中几乎停滞不前。即使在英国和德国这些就业率正创新高的国家，工资也连续十年持平。最近的研究表明，其原因在于通过自动化推动资本取代劳动力正越发具有吸引力。因此，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资本所有者挣得的收入占世界总收入的比例不断上升，而劳动者收入的占比下降了。
与此同时，即便是在瑞典等相对平等的地方，就业者之间的不平等程度也大幅加剧，高收入者挣得的份额飙升。伦敦经济学院的人类学家大卫·格雷伯认为，对那些非精英阶层的人而言，大部分现代劳动者在从事荒谬可笑的“无聊工作”：设置那些坐在屏幕前的中低岗位只是为了让一些工人有事可做，其实这些工人对推动经济发展已没有多大作用了。
尽管如此，这些单调沉闷的岗位可能很快就会失效，随之而来的将是明显的失业现象。一些富裕国家已经呈现出就业率下降的长期趋势。美国前财政部部长拉里·萨默斯在2013年的一次演讲中部分模仿了凯恩斯的“前景”，对美国25至54岁男性的就业趋势进行了分析。在20世纪60年代，20名男性中仅有1名失业。据萨默斯推测，10年后，每7名男性中就会有1名失业。
萨默斯指出，这种迹象表明技术变革正越来越多地以“资本有效替代劳动力”的方式进行。在不久的将来，这种资本替代现象可能会越来越频繁。牛津大学的卡尔·贝内迪克特·弗雷和迈克尔·奥斯本在2013年的一篇文章中指出，在按惯例划分的各职业类别中，47%的岗位存在着由自动化取代的高风险，这些岗位包括会计、法律工作、技术写作和其他不少白领的工作。
经济学家认为创新与生活水平改善之间的关系是理所当然的，部分原因是他们认为这种观点已为历史所证实。从长远来看，工业化可以大幅提高收入，改善生活水平，这一点显而易见。但通往富裕之路比人们通常所认为的要艰辛得多。
技术变革产生的影响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显现出来，而且各个行业之间存在着很大差异。虽然在很多简单的经济学模型中，技术总是与资本和劳动力紧密结合，最后产生输出，但在实际情况中，技术变革影响各个工人的方式并不相同。一些人发现自己的技能与新技术具有互补性，另一些人则发现自己失业了。
即使计算机打败了国际象棋大师（以前人们认为这几乎不可能），但依然无人相信它们可以在用自然语言进行的自由形式游戏中与人类对决。 机器不仅更机灵，还能处理更多数据。大数据和智能机器的结合将大规模地取代很多职业。通过这种结合，企业可以雇用较少的员工来完成更多的任务。法务方面的专业岗位将被文本挖掘程序取代。较之实验室技术员，图像处理软件能更高效地分析活组织切片。随着税务软件进一步发展，会计人员将成为继旅行代理和出纳员之后的又一失业人群。机器已经可以将基本的体育赛事结果和财务数据整理成不错的新闻报道。
那些不容易实现自动化的工作依然可以发生改变。新型数据处理技术可以将“认知型”工作分解成较小的任务。这开辟了最终通往自动化的道路，同时也降低了从事这类工作的满意度。在具备从事脑力工作的新功能后，计算机不会抛弃先前的体力劳动。相反的，它会更出色地完成体力劳动。最新一代的工业机器人设计者们在谈论其发明时指出，工业机器人是工人的助手，而不是替代品。但在技术的推动下，这两种情况将兼而有之，而且可能涉及不止一部分人，这一点毋庸置疑。到21世纪三四十年代，出租车司机在很多地方将成为稀有物。
工作依然会存在。弗雷和奥斯本曾在研究报告中预言，20年之内，47%的岗位将实现自动化，但甚至他们都无法否认，有些工作将在自动化的进程中幸存下来，尤其是那些目前与高教育程度和高薪水相关的工作。
发生巨大变革的可能性是显而易见的。未来将出现普遍的技术性失业，很多人都难以接受这一事实。在每一段伟大的创新时期，总会有些人预言劳动力市场将出现灾难，但技术进步总是一如既往地提供新的就业机会。
有些工作可能明显不同于被机器取代的工作。正如过去的机械化将工人从旧有的工作中解放出来，或者说强迫工人从事更需认知能力的工作，机器智能的跨越式发展也可以创造机会让人们从事更加感性的职业，而机器还不能胜任这些岗位。那将是一个全是艺术家、治疗师、情感顾问和瑜伽教练的世界。
正如过去的“金属敲击乐”一样，这些注重情感交流的工作一开始并未受到重视，但在未来可能至关重要。传统的文化标准会慢慢发生改变。抛开金钱标准，人们现在依然隐约认为制造业工作“优于”文书类工作。在一些18世纪的人看来，从本质上讲，在农田里工作要比制作小玩意儿更有地位。
摘自《新经济学：解读现代经济》，[英]理查德·戴维斯/主编，中信出版社2016年版
新闻推荐
据新华社电韩国海军10日宣布，韩美2016年度“不屈意志”联合军事演习当天上午在韩国海域正式启动，演习将持续至本月15日。韩联社援引韩军方消息说，此次演习，美军将派出包括“里根”号航空母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