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长出胡须之前

◎鲁侠客

大地长出胡须之前

远方只有晨露

喂养星星，雏鹰练习飞行

你的信仰刚刚吐绿返青

蒙古包在沸腾，那是额吉分娩

马头琴在草场种植音符

尘土不厚，春风不薄

一个顺着阳光指引，跌落泥土

在草茎里挖掘清泉，洗白自己

一个摁住马蹄声

从马奶子酒里

捧出神谕，双手合十

我在路上与地平线同龄

马蹄声很急，风雨很碎

前方不老，远方很近

一片蓝天是海市蜃楼

被雏鹰啄破伪证

一叶绿洲是远方额吉

用双手摘下果香，拎出思念

现身神龛。你的影子

在夜色里愈发清晰

大雁在头顶排成人字

胞浆在草籽里左冲右突

呼之欲出。天色不早

我挎着呼伦贝尔继续赶路

老去的父亲

听从一株草的召唤

从睡去的山坡重新站起

夜色凌乱，晨曦醉酒

一缕阳光搀扶着额吉

年迈的蒙古高原

被马蹄声声、鸿雁嘶鸣

唇齿的呼麦摇醒

梦只能拴住呓语，留不住狂欢

远方不远，一片哒哒香

洗净双目便可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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