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天,这些小小的事
□白海燕
春日里没动静的树,会让我有点操心。有时会在它们身上折个小小枝,确定一下是永不再醒来,还是暂且沉睡。要是前种情况,轻轻一用力,没任何抵抗,断了,里面是枯木色。但是后者,有种韧性的牵连让你有受阻感,那是生命力的迹象,鲜色的纹理像小伤口,在埋怨:我好好的呢,别碰我,疼。每次看到这样结果,虽有点抱歉,却也放心了。
这和你有关系吗?当然有,因为这世界至少有一半的美源于它们啊!
晚上,母亲来,坐了一会,说说话。走时,她又像以前一样把门敞着,正扫地的我抱怨:门带上啊!她拉门时笑着说:这样,我觉得你在看我呢。门啪地关上后,我想着母亲的话,想到等电梯的她,原来是希望通过那道开着的门感觉被目送,她一直有这种心理需求,而我从来都无视,忽然不安了,赶紧打开门,朝电梯口的母亲喊:我看着你啊!她转过头,欢喜地笑了,然后摆摆手走进了电梯,走进了温情脉脉的春夜。
早上醒得早,忽然就打定主意:起床!小区里走几圈,顺便送点青菜薹给弟弟,那是别人带给我们的,很多,一时吃不掉会老了,昨晚就和弟媳说了。五点二十左右下楼,外面还是夜色的样子,不过现在的夜色是兑了不少水的墨。四围静静,我一个人踏进这静里,好像把它弄碎了,有点心虚。
去了弟弟家的那栋楼,把菜丢在门口,想着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开门,看到它,一定很意外吧。一个亲近的人不声不响地来过,会不会让他(她)有点暖心的感觉呢?
小区里满是车,汽车,电动车,此时都像码头边大大小小的船泊着,和它们的主人一样,还在温柔的梦里。虽然有点凌乱,却不像白天叫人恼,只有想抚摸一下的念头,像和一个个我不认识却同居一个小区的人们打打招呼。
抬头看,东方的天空亮着一颗星,很大的星,来来回回地走,看它,一会在树梢,一会在楼顶,应该就是启明星吧。在我四十七岁的这个春天的早晨,终于第一次这么清晰地看到启明星,忽然如获神谕的感觉。我知道它此后会一直闪耀在那,给我导航,甚至觉得,这个早晨突如其来的下床的力量就是源于它,它在等着我。我来了。
不知什么名字的一只鸟,比我起得还早,在一棵树上大声地叫、叫。我走了多久,它叫了多久,这个早晨,我听到了它,它看到我了吗?吸纳着大自然的春气,我们都是一个欢悦的生命,真好。
天光渐渐亮起来,我和地上的一切都像浮出了水面。
那个忽然举着双手、向我跑来的小男孩,不过四五岁的样子。
那时候,我在晚学的路上晃荡,满眼都是新绿,对往来的人几乎无睹。
可我的视野里,忽然出现这穿蓝衣的孩子,他昂着头、不偏不倚跑向我,小小的身子,像一个滚动的球。正诧异时,他已来到我面前,停止了滚动,把两只手都伸向我:给!他奶声奶气地说。原来张开的两只手里各有一个栗子。
我被小家伙突然的爱搞得有点懵。但是,为什么呢?我问。
因为,你是我妈妈的小学老师。他定定地看着我,一本正经地回答。
哦!你妈妈在哪?
在那儿呢!
我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一个穿粉裙的少妇停坐在电动车上,正朝我们这边看呢。
牵着小家伙的手走过去,原来,那是我十六年前的学生。她告诉我,她接宝宝从幼儿园回来,无意中看到路上的我,就对他说那是她以前的小学老师,宝宝一听,非要下车,送几颗栗子给妈妈的老师……
目送她们母子向远,在这个春天的黄昏,我心里也悄然开出一朵小花,就像路边的婆婆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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