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东 □曹春梅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谁不想拥有一头如云美发?谁不想被理发师青睐?于是有一阵子频频和理发师打交道,认识了阿东。
有一年冬天,同事们传说有个叫阿东的理发师很厉害,在市中心有自己的门头,约着同事一起找他烫发。腊月二十八了,推门进去,一屋子的美眉莺莺燕燕。问明来意后,服务生给我送来一个圆板凳。店里已经没有带靠背的椅子了,临年抱佛脚的人实在多。抹上软化头发的药水,加热,等着。于是我闲看阿东。
阿东,大约四十五六岁吧,个子不高,瘦瘦的。外面冰天雪地,屋里人多,电吹风呼呼吼,阿东只穿一件淡淡的棉格子衬衣。头发中长,也是淡色,吹成风的形状。有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女人穿着少女装修剪短发,唤他一声,他陪着笑过去,亮晶晶的小剪子上下翻飞把“老女生”的头发一层层修短。“老女生”抱怨他上次推荐的啫喱不好用,音调懒懒的,长一声短一声,嗲得没边没沿,他也并不用力辩解,熟客,在他这里花了钱,让他心里领情就是了,并不当真。寒风一凛,门帘处进来一个面目清秀的女孩子,带了一个也要剪发的女伴。旁边还有一个洗好了头等着阿东的中年女。阿东从容不迫,招呼助手给新来者洗头,然后放下“老女生”打理别人。别人,都年轻,也都美,阿东给这个一剪子,给那个一剪子。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子,好不容易得了几剪子,一边头发长披在肩上,一边头发短到耳朵,默默地等着。一开始拿画报看,看着看着就不耐烦了。“阿—东—,阿—东—,你上哪儿去啦?”娇滴滴的,三月的初莺一样,激得老女人嗲性大发:“阿东呀,我这个头发这里不整齐,你来看看哪。”
“阿—东—,你再不来,我就自己剪啦,剪不好,就怪你!”
“阿东,你别老在那边,这里来看看呀。”“老女生”似乎真有点生气了。
“来了来了,你看你,一着急声音都没有刚才好了,你不知道声音也是要保养的吗?”阿东嗔怪着。“老女生”一下子就笑了。
“美女,你别自己剪,剪坏了,我也心疼。”
莺呼燕嚷,闹闹急急,阿东像一只流连花丛的的蝴蝶,这边这边,那边那边,君主安抚他的妃子一样,几句温言软语居然把老的小的,急的不急的,调停得服服帖帖,天下太平。
此前我只知道理发师手艺要高,我不知道对一个理发师来说,女人缘居然也是必要的业务素质。阿东的手摆弄着长长短短的头发,似乎也摆弄着若干人的心。我这边看得饶有兴味,豁然开朗,不知道那些娇喘微微,长呼短唤的大小姐们获得一次难得的阿东的青睐,又满足了什么。
噢,忘了说头发,烫得真不错,过了若干年,同事还对那一年的发型津津乐道。只是那个没有靠背的椅子太硬了,而阿东过了年不知怎么不见了,只留下一对儿写着他名字的玻璃门空对着两个刚刚入行的实习生闲坐说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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