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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树,会变脸儿□苦茶

拂晓报 2022-03-02 10:43 大字

春天的树变起脸儿来,比川剧表演还精彩。

大地的舞台上,她们一招手,风“沙沙沙”跑来了,袅袅娜娜的样子。之后,树引着风,用我们来不及看清的手法,摸一下土,土软了、有色彩了;摸一下河,河甩掉硬邦邦的冰,划出些涟漪,做出流淌的姿势;摸一下虫啊、青蛙啊、蛇啊、蜥蜴啊……它们像被解除了魔咒,伸伸腰,踢踢腿儿,晃晃发僵的身子,动起来喽。

柳树,身形一晃,挂出了半天空的软帘。春风摆摆手,谦让着:这不是我剪的,是人家柳树自己变出的。柳枝一飘,紫燕唧唧,真当成自家帘子,斜着身子就钻进去了。

连翘和迎春,是姊妹,不细心的人分不出谁是姐谁是妹。她俩变出成堆的黄花;手上胳膊上全是花瓣,金晃晃的,一堵墙都被照亮了。

杏树的变脸很有文艺味道。清亮的笛子伴着,在远山一直吹。杏花像京戏程派中清丽、婉转的旦角,水袖甩出去,收回来。一放一收,蓓蕾绽开,有“腕儿”的气质和风范,淡淡地,淡淡地,就领了风骚。

桃树的手法很老实,似乎也要学杏花,弄个造型。手臂伸出,缩得慢了;没等缩回,桃花已变出来了,有点穿帮哦。她脸上发烧,有点羞赧。这个穿红袄、包红围脖的乡下傻闺女,认真坐在那,听凭人们对她指手画脚。说她妖,说她闹,说她静。她不吱声。

山洼洼里的大白杨,出道不久,只会吹一树嫩嫩的绿泡泡;然而,它别致地在枝杈中间安个巢,就有了家的味道。大鸟儿飞来了,二鸟儿也飞来了,把爱人欢天喜地领进新居:“这!这!”“这!这!这!”

玉兰和梧桐,让人感觉手法有雷同的嫌疑。它们都丁零当啷,摆出了那么多茶碗大的酒杯。玉兰是白的,紫的和红的;梧桐只有紫的,可是架不住数量多啊。一摆就是半天空,无数的酒杯,在风里晃着,酒洒出来,还干杯干杯!风这个疯女子,从远处赶过来,一杯一杯饮尽,拿出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架势,“死了也要喝!”

塔松,冬天都没退场,就那么气昂昂地干立着,绷着脸儿,跟寒冷较劲;春风一摸,它倏然活软下来,赶紧披蓑戴笠,变出一个绿色老翁的形象。春天这场大戏,它从头至尾一节不落看着完成的,谁能说这位场记不尽职呢?

女性表演者,又美又帅气,桑树就是一女的:皮,白白的;身上不仅要挂绿、簪花,还努力养活一批蚕宝宝。桑,舀来一瓢风,浇在身上,沙沙沙,好像蚕宝宝啃叶子。其实不过是风邀桑叶跳个交谊舞,活跃一下气氛。它们拉着手,翻转,旋转,叶子快要飞出去时,被叶柄轻轻拉回,就像男伴拉女伴。

榆树,挂了满身绿铜钱,三天两日就成了树中的暴发户;道旁的杨树,变出了满树暗红的树狗子,滴溜溜像小灯儿,杨树便变得庞大而深沉。

春天很短暂,睁眼闭眼就过去了,好像一瞬间;可对于梨树、枣树、柿树、槐树、杜梨树、苹果树来说,太漫长了。它们在后台,捺着性子等自己的节目。不知怎么搞的,上一个节目老是处于进行中。它们,在台口望着,紧张着,单等一阵急急风的召唤。

春天终于有了锣鼓喧天的气氛:梨树,变出漫天雪,她让肥雪卧在肩头,像猫一样温暖。枣树,渗出一串串米粒,香味把星星、月亮、太阳、镰刀、羹匙、门环和茶杯,都熏得闪闪亮;柿树,黑着脸娩出一堆戴婴儿帽的小青柿,萌极了;槐树,擅长雕工,雕出象牙白的花朵,香又美;苹果树、杜梨树呢,这两位大婶最喜欢造势,她俩把手臂搭在对方肩头,开口一笑,笑出漫天云朵,覆盖整个天空,蚕丝般空灵。

这群春树啊,冬日看去灰秃秃的,不起眼,可一走上春天的舞台,嘿!个个有绝活儿!人,在春天不抓紧学点东西,练出点手艺,可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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