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的牧羊人
回到山村,登上村后的龙山,眼前草木刚刚返青,依稀是早春景色;放眼望去,山下麦田一片绿茵,犹如展开的巨毯。
阵阵“咩咩”声吸引了我的目光,只见北山坳林间游动着一片羊群,羊们欢快地跑着、跳着,让人眼花缭乱,一时数不清楚有多少只。
我走下山冈,走向林地,这是村里秦姓的老坟地,占地近百亩的坟茔间,遍栽杨、柳、松柏,林地坡南西侧搭着一个简易草棚,棚北竖立着一长段栅栏,约四十只大大小小的山羊,多在埋头啃食刚发芽的草叶,也有几只用嘴拱着地面,似在挑剔地寻找着什么。
草棚中走出一位略显佝偻的老人,看到我,热情地迎了上来,“老五叔,您老人家上山来啦?”原来是长我八岁的表侄诗书。
“好久没回家啦。一回来就想上山上看看。”我应答着,“诗书,你把羊放到山上了?”
“前些年,村里封山育林,不让上山放羊,只能在圈里养。去年,城里一家公司取得了这座山的采石权,村里就不再过问上山放羊的事了。保险起见,我只把羊赶在祖坟地放养,也顺便照应一下祖坟。”
诗书说,家里的承包地全租给农业公司经营,儿子、孙子一众家人常年在外地打工,只有逢年过节才回来过些天。自打你侄媳妇“走”后,我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便养了些羊有个揪头,别闲出病来;再者,卖了羊手头也能宽裕些。
说话间,一只怀孕的母羊蹭了蹭他的小腿,诗书边弯腰伸出粗糙的手掌轻轻抚摸一下它的头,边说:“去,多吃些,别挑食,吃饱喽,莫饿着肚子里的孩子!”母羊似乎听懂了他的话,走向附近的灌木丛,啃下绿色的叶子,细细地咀嚼起来。
诗书看我惊异的目光,告诉我,他养了36只羊,每只的喜好他都清楚,每只羊都能听懂他的话。他说,这些羊都精得很,知道茅草根甜,争着寻找茅根拱出来吃;春天的羊蹄棵嫩,也都在林下拣着吃;有的羊去舔红土泛出的“白花”,这就是暗示缺盐了,我就化点淡盐水供它们饮用。诗书的言谈令我感到,他对群羊的了解,甚于自己的子孙。
诗书的话,令我忽然想到了两千年前的苏武。作为西汉王朝的使臣出使匈奴,他被流放北海,与羊为伴。如果不是一直与群羊交流沟通,很难想象,19年的孤独岁月如何度过。望着眼前年近九旬的老人,我非常理解他与羊群朝夕相处的心灵相通。
我们坐在羊群边的石头上,吸收了阳光热量的石头温暖着身体,我俩继续不紧不慢地拉着家常。春天的太阳轻柔地照在身上,耳边响着吹过林隙的风声,群羊吃草的沙沙声随风入耳。安静的山坳,宛若世外桃源。
时学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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