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河

◎徐辉

童年的夏天像一部迷人的动画片，没有小孩子不喜欢的。如果门前再有条河的话，动画片就成了动画狂欢节，所有的顽童都会欢天喜地奔向它。

小时候，父母上班无暇顾及我，每逢放暑假，就会把我送到乡下的姑妈家。姑妈家门前有条波光粼粼的白浪河，时有鱼儿跃出水面，在清甜的空气中打个漂亮的蝴蝶结后，又快速地回落到水里。

那些鱼儿，是勾引我们魂魄的坏蛋。为了追逐它们，或变成它们中的一员，我和小伙伴们会一跃而起钻进水里。而它们则如分赃的小贼，不待我们接近，便一哄而散了。小孩子的心，岔道太多，一不小心注意力就会转场。我们很快就将鱼儿们抛诸脑后，在水里嬉闹起来。你打我一巴掌，我踹你一脚，或兵分几路打水仗。水性差的常会吃上几个辣鼻子（水呛到鼻子里），在酸痛难忍中败下阵去。胜方则会用力击打浪花做炮弹，狂轰滥炸着败寇，直到他们狼狈不堪地泅回岸边。

我们玩的时候，从来不喊杜囡囡。杜囡囡其实是个男孩儿。他妈妈生了四个姐姐后才生下他，格外宝贝，直到他上小学一年级才断奶，他便得了个“金宝蛋”的外号。

表哥警告我不许惹金宝蛋，因为他妈妈是村里有名的“骂人王”，和别人吵架时，会一手拿刀一手拎菜板，边剁边骂。一场架吵下来，怼出去的词儿都不带重复的。就连她养的鸡啄了自己种的花，也要狠狠地骂上一番。据说那只九斤黄大母鸡竟被她骂的当场倒地，气绝身亡了。

“骂人王”名震江湖，我们自然对“金宝蛋”敬而远之。可小孩子面对诱惑，意志力大多如家里的窗户纸般脆薄。那天金宝蛋几次央求我们带他一起玩水被拒后，就跑回家抱来个塑料的变形金刚站在水边，冲我们大喊：带我玩的话，就把这个让你们玩两天！

同款的我在商场里看到过，央求我妈N次都不给我买。见有这种好事，我便将表哥的警告抛诸脑后，痛快地让金宝蛋加入我们一起打水仗。有了这个“累赘”，没多久我们就溃不成军地败下阵去。愤怒中，我连推带搡地把金宝蛋赶回了岸上。

“骂人王”恰巧来河边洗衣服，见宝贝儿子受欺负后，顿时就成了点燃的炮仗，噼里啪啦地炸开了。表哥的警告像唐僧的紧箍咒般在耳边响起，那只被骂死的母鸡在我眼前闪现着……我吓得撒腿就跑回了姑妈家，湿淋淋的一头扎进被子里，瑟瑟发抖起来。

当天晚上我就发起了高烧，闭着眼睛不停问我是不是死了？说我不要见阎王爷。姑妈强力掰开我的眼皮，让我看抱着母鸡站在床边的“骂人王”。她讪讪地解释说，那只鸡根本没死，只是被她藏起来了，为了吓唬人，才那样说的……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间，岁月之舟载着我们度过了二十载。我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很少再去姑妈家，从表哥的电话中得知，长大后的杜囡囡真的成了金宝蛋，带着村民们搞生态种植发家致了富。再后来，杜囡囡来城里办事，特意带了土特产来看望我，聊起童年的村庄，他唏嘘不已地说，宽阔的白浪河现在变成了浅窄的小溪。两人一时相对无语。

如同每年夏天，我们还可以听到蝉声，却捉不住儿时的蝉。我们能够在时光之河中徜徉，却游不回梦中的岸。唯愿回忆的光盘永不损坏，让我们在回首往事时，可以将童年的点滴再捡回来一些。

新闻推荐

公安部：今年元宵节查处酒驾醉驾违法行为比2019年上升45.9%

记者3月2日从公安部交管局获悉，今年元宵节当日查处酒驾醉驾违法行为比2019年元宵节上升45.9%。针对元宵节酒驾醉驾违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