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贴“我是小偷”越过自助行为底线
扣押老人也好,挂牌示众也好,在法律上其实都属于自助行为。但这有个前提,就是采取的措施要在合理范围内,且应当立即请求有关国家机关处理。老人偷鸡蛋猝死案例,超市之所以免责,是因为阻拦措施合理,没有任何过激行为；挂牌示众恐怕就有些问题,受害人采取的措施不当造成他人损害,是要承担侵权责任的。
□舒圣祥
老人贴着“我是小偷”的纸条,在超市内“示众”的一段视频,在网上引发广泛关注。事情发生在1月11日,湖北襄阳某超市内,一个老人挂牌行走,牌上写着“我是小偷”。超市老板王先生称,老人之前在超市行窃已被抓过两次,每次偷十几块钱的东西,贴纸条是老人自愿选择这样做。
开超市的,防损是一件大事,直接关系到经营成本。这个老人因为偷盗行为,已经被抓过两次现行,虽然物品价值才十几块,但超市肯定不能不管。不管从哪个角度说,偷东西都是不对的,超市有权维护自身财产权益。超市没有选择报警,可能考虑到老人家年纪较大,而且物品价值有限,但是选择这么个挂牌示众的招数,显然还是法治意识不足。
刚刚正式施行的《民法典》,将人格权独立成编,其中明确规定:民事主体享有名誉权。任何组织或者个人不得以侮辱、诽谤等方式侵害他人的名誉权。超市给老人贴上“我是小偷”纸条在超市里示众,是人格侮辱行为,侵犯了老人的名誉权。这与老人事实上有没有偷盗行为没有关系,一是超市本身没有任何执法权,二是游街示众也并非法定惩罚方式。
可能很多人由此会想到,江苏南通67岁老人,在超市偷拿鸡蛋被拦猝死的案例。该案一审已经宣判,法院认定超市员工在合理限度范围内正常工作,并无不妥之处,且商家已尽到安全保障和基本救助义务,驳回了老人家属索赔38万元的诉讼请求。法院既没有支持“谁闹谁有理”,也没有基于“死者为大”和稀泥各打五十大板,维护了社会的公平正义。
这也传递出一个基本价值取向:面对老人偷盗行为,超市拦不拦,从来不是问题,当然可以拦,也应该拦。真正的问题是,如何尽量将问题解决得更为圆满?新闻中的超市,想到的办法是挂牌示众。虽然老板说是老人自愿选择这么做的,但超市的做法,肯定面临着一定的法律风险和道德风险。传递给外界的观感,也颇为不佳。
某些老人经常偷盗一些价值不高的物品,不一定是品行不好,还可能本身就是控制不住的病态行为,是一种由脑萎缩引发的认知障碍,类似于老年痴呆。倘若是这种老人,超市能否尝试直接联系老人家属,由家属来买单?如果家属不配合,再报警不迟。倘若的确是品行不好,那也没什么好客气的,该报警就报警。
扣押老人也好,挂牌示众也好,在法律上其实都属于自助行为。但这有个前提,就是采取的措施要在合理范围内,且应当立即请求有关国家机关处理。老人偷鸡蛋猝死案例,超市之所以免责,是因为阻拦措施合理,没有任何过激行为；挂牌示众恐怕就有些问题,受害人采取的措施不当造成他人损害,是要承担侵权责任的。超市防损员毕竟不是派出所民警,没有执法权,自助行为务必限于适度且必要的范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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