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姐和二姐

□木青

我的大姐大我6岁，现在与我居住在同一城市，我经常会去蹭她家的车坐、蹭她家的饭吃，她也经常会在遇到烦恼时找我说一说。虽然我们已各为人母，但这并没改变我们的血脉亲情，姐妹的感情还跟小时候一样好。

小时候，父母长期分居两地，远在重庆的父亲难得回家一次，母亲一人既要工作，又要照顾三个女儿，根本忙不过来。作为家里的长女，大姐从小就懂得为母亲分担家务、照顾妹妹。大姐有一颗温柔细致的心，有一双灵巧的手，在我儿时的关于大姐的记忆里，都是她背着我去看露天电影、帮我洗头、给我扎漂亮辫子的场景。

大姐16岁参加工作，工作地点是离家比较远的一个小乡镇。她刚去上班的那段时间，母亲不放心，我也很不习惯，母亲去看她时我很想跟着去，可要上学，大姐便许诺等暑假让我去，结果那个暑假是我记忆中玩得最疯的一个暑假。大姐是与另个同事交替着上班，工作非常忙，只能管一管我的吃饭和睡觉。白天她上班，我就自己在烈日下捉蜻蜓、抓螳螂、逮蚱蜢，皮肤被晒得黑黝黝，还长了满头的包；晚上领导不在，大姐才敢把我带去她上班的地方，没有床，就用几根长凳子拼在一起当床，那样睡觉是非常难受的，可是即便如此，我还是觉得无比的快乐，因为能跟大姐在一起。

一年后，大姐调回了城里，然后她恋爱、结婚。她结婚时我14岁，不知道为什么，大姐结婚时我伤心地哭了好几次，现在想来，除了对大姐感情上的依赖，还有个重要原因是大姐出嫁了就再没人帮我洗头和梳头发了，因此14岁以后，我留了好几年的短发。

大姐出嫁后，我就要天天面对二姐了。

二姐大我4岁，虽然我们现在也是姐妹情深，可是印象中我从小总是在跟她吵架和斗气。二姐性格倔强，有点像男孩子，而我从小成绩优异，但是身体不好，是个药罐子，可能因为这个，母亲比较偏爱我。这样就导致二姐总不服气，我们吵架后被母亲教训或遭打板子的时候，二姐会用心记下母亲打了我几下、打了她几下，然后在日记里倾诉：“我和妹妹都不对，但是妈妈为什么只打妹妹三下、打我七下？分明是偏心眼！”那个年代生活困难，吃饭的时候，一盘菜吃完之后，剩下的一点油水可以拿来拌饭吃，而这样的机会母亲总会让给我，二姐也会为这说小话。这些陈年往事至今都被我们当笑话拿来反复讲述，而且现在二姐一家和母亲住在一起，吃饭时，二姐夫还常常会把吃剩的菜汤递给二姐说：“拿去拌饭，现在没人与你争了。”

我小学毕业那一年，因为一件事情，有两年不愿跟二姐说话。那时候，除了过年会有一套新衣服，平常我的衣服、鞋子都是穿大姐、二姐不能穿的。二姐有一条花裙子非常漂亮，我特别期盼着能穿到自己身上，终于等到她说不穿送给我了，我赶紧穿了去上学，同学们都说好看极了。可第二天，二姐非要我脱下那条裙子还给她，我非常生气，当即把裙子褪到地上，一边用脚使劲地跺那条裙子一边哭着喊：“拿去，把吐出来的口水又舔回去！”自那以后，我就不愿跟二姐说话了。

后来二姐也去了乡镇工作，休假带回来的鸡蛋什么的我一口也不吃，母亲很着急，做我的思想工作，说“亲亲的两姐妹，怎么搞得跟仇人似的。”我还是坚决不妥协。直到两年后，我期末考试成绩下降很多，很难过，假期里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间，二姐拖着我到小河边的沙滩上坐下，耐心地开导我鼓励我，那时才体会到二姐的好。后来二姐找了男朋友，还在我生日的时候让她男朋友（也就是我现在的二姐夫）送我一本非常精美的、在当时最时髦的毕业纪念册，那时我即将初中毕业，正好可以让同学们在我的毕业纪念册上写下珍贵留言。那个毕业纪念册至今我还珍藏着。

二姐结婚时我16岁，在后来的岁月里，大姐、二姐给过我很多生活上的指点和学习上的帮助。18岁，我去了部队，在我远离家乡的那几年里，怕我想家，姐姐们总给我写信，还千方百计给我打电话，让我身在异乡依然能感受到亲人的关怀和温暖。

现在，我们姐妹仨有机会就会聚在一起，陪陪母亲、回忆一下过去、聊一聊孩子、想一想未来。

母亲说，她这辈子没有儿子，但有三个女儿，她很幸福。我要说，我没有哥哥，但我有大姐和二姐，我也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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