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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施暴的你与我一样弱小

济南时报 2020-07-26 14:06 大字

□沈丹凝

“老师永远是对的,犯错的只是学生”,这句每个孩子都深信的话真的正确吗?为什么他们只欺负我一个人,备受欺凌是因为我不够好吗?逃脱霸凌的唯一方式就是向施暴者露出獠牙?只有参与对弱者的集体施暴才能避免被霸凌,成为受欢迎的人吗?《将死未死的青》把这些问题抛在读者面前。

五年级的小学生正雄成为了猎物。

狩猎者是羽田光则。羽田不是凶神恶煞的猎人,没有枪和弓箭,他是正雄的班主任,年轻帅气,爱好运动和露营,是个能与孩子们打成一片的大哥哥,也是孩子们信赖的船长。

和其他孩子一样,正雄的生活轻快得像一朵夏日的白云,他有人见人爱的老师,有几个一起放学回家的朋友,他们在超市收集巧克力里的贴纸,讨论马里奥能不能在3-3关卡飞过旗子。日子好像会永远这样快乐下去。正雄喜欢阳光的羽田老师,渴望与他亲密。可是他太胆小了,他不敢把没有稀有贴纸的巧克力扔进垃圾桶,难以承受浪费食物的负罪感,不敢直视好朋友妈妈的眼睛,更不要说与羽田老师四目相对交谈了。正雄羡慕班里会踢足球的男生,羡慕他们能与老师打成一片。“在教室里养出人意料的生物会怎么样呢?”当正雄产生这种新奇的想法时,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分享给羽田老师,如果老师也觉得有趣,那就太棒了。

正雄仰望着老师,老师也在注视着他。羽田发现了正雄的软弱,在批评正雄时,他看见了他因紧张和畏惧而拧在一起的手指,他感受到了他因忐忑而说不出话的窘迫。正雄是个完美的猎物。

狩猎开始了。羽田老师只盯着正雄训斥,把他的丑事拿出来与同学们分享,逼着他在物理教室一个人默念自己是猪,比所有人都下等,直到太阳落山。一起指着正雄哈哈大笑的老师与同学仿佛是一个坚不可摧的团体。这就是猎物的意义,猎人带着猎狗追逐猎物,猎狗才不会反咬猎人一口,也正是因为有了猎物,猎狗才不会担心自己成为猎物,大家都心照不宣遵守这一规则。同学们因为共同对正雄施暴而团结一致,没有人再敢反抗羽田老师的严厉。一切都是和谐有序的样子。

猎物会反抗吗?好像不会。正雄善良又极具同理心,他甚至不相信受到的是欺凌,将一切都归罪于自己。一定是自己不够好,只要再努力一点,大家就不会针对我了。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努力学习,尽量表现得安静乖巧,在擅长的游泳课上期待着老师的目光。但这一切都是徒劳,他什么错都没有,只是五年级这个食物链需要一个底层。

欺凌不断升级,正雄也因此遇见了青。那是个恐怖的男孩,他的皮肤是青色的,身体残缺,嘴唇被绳子穿起来,双臂因穿着约束衣而无法动弹。正雄害怕青,想逃避青,但又隐隐觉得他是自己相识已久的朋友。每当正雄受到欺凌时,只有青为他愤怒狂暴,好像要挣脱所有的束缚。后来,青的确挣脱束缚了,在他嘴唇上的绳子解开时,正雄咬了欺负他的同学。青是谁?是正雄的拯救者吗?还是正雄的一片阴暗的灵魂碎片、被正雄抛弃的攻击性人格?无论答案是什么,在青的指引下,猎物开始了他的反抗。

《将死未死的青》中大段的心理描写,都从小学生正雄的视角出发,年幼的孩子没有是非观,他只能通过合理化他人的暴行和无休止的罪己来缓解霸凌带来的疼痛。乙一的文字像怼在正雄脸上的特写镜头,将他时而屈服、时而愤怒的情绪暴露在读者面前。和正雄一样,读者曾对外表阳光的羽田老师充满信任,也都体会到了亲如大哥哥般的老师的背叛。亲身经历过校园霸凌的人都能感受到,正雄仿佛在替多年前那个年幼的自己发声。

欺凌是乙一作品中常见的主题,《zoo》中的短篇《小饰与洋子》也是一个关于欺凌的故事。妈妈对妹妹小饰疼爱有加,却毫无底线虐待着姐姐洋子。小饰漂亮又活泼,是学校里受欢迎的人,也是妈妈羡慕的那一类人,而姐姐洋子阴郁寡言,像极了妈妈所憎恨的自己。乙一笔下的受虐者和施暴者从来都不是简单的对立关系,他们同根同源,都来自于对他人认同的渴望。受虐者渴望着施暴者的认同,正雄觉得“如果我努力做个好孩子,老师就不会针对我了”,洋子觉得“如果我像小饰那样活泼,妈妈就会喜欢我了”,好像只要自己作出改变,暴力就会停止。正雄和洋子不知道的是,霸凌不是受虐者的过错,它来自于施暴者的恐惧。在正雄和羽田老师对决时,青这样告诉正雄,“这家伙之所以要让你痛苦,是因为他害怕你。”正雄和羽田老师的相似来源于他们都曾短暂处于同一立场——被班级中的其他同学抛弃。对他人施暴,不是因为施暴者比受害者强大,而是因为二者一样弱小,一样对他人的偏见心生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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