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中之皇 枇杷 □牛锐
自然界里有一种果树很神奇,它不像其他果树那样春天开花,夏天或秋天结果,它反而是“秋萌、冬华、春实、夏熟,备四时之气。”也就是说它是秋日养蕾,冬季开花,春来结子,夏初成熟,承四时之雨露。这种果子是什么呢?有人可能猜出来了,是枇杷!枇杷因具有这种与其他水果不同的特性,因此被称为“果中独备四时之气者”;又因为它香甜的口感和良好的药用效果,又被誉为“果中之皇”。
我国很早就有种植和食用枇杷的历史,西汉司马相如的《上林赋》中,已有“枇杷燃柿……”的词句,可见,枇杷早在汉初就已供奉皇帝食用了。古人也把枇杷称为“芦橘”,苏轼在诗中曾提及这种水果:“罗浮山下四时春,芦橘杨梅次第新。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客来茶罢空无有,芦橘杨梅尚带酸。”有人问苏轼:芦橘是什么果子?他说“枇杷是也”。枇杷按果实色泽分为红肉质和白肉质,红肉质枇杷因果皮金黄又被称为“金丸”,宋代陆游曾有这样的诗句“难学权门堆火齐,且从公子拾金丸。”而宋代宋祁的诗句:“有果实西蜀,作花凌早寒。树繁碧玉叶,柯叠黄金丸。土都不可寄,味咀独长叹”,是对枇杷树的花、叶、果的写实,非常确切。唐代羊士谔的诗句:“珍树寒始花,氤氲九秋月。佳期若有待,芳意常无绝。鰯鰯碧海风,濛濛绿枝雪。急景有余妍,春禽自流悦”,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诗人描绘了枇杷树如亭亭玉立的少女,不与人争春,而在万花凋零、秋叶飘落的晚秋季节里开始孕育花蕾,寒冬开放,迎着雾雪,独显高洁。
与红肉质的枇杷相对的还有一种白肉质的枇杷,这种枇杷肉质呈玉色,古人称之为“蜡丸”,正如宋代郭正祥所写:“颗颗枇杷味尚酸,北人曾作荔枝看。未知何物真堪比,正恐飞书寄蜡丸。”有趣的是,古人还称枇杷为“琵琶”。北宋寇宗所写的《本草衍义》中说:由于(枇杷)“其叶,形如琵琶,故名。”古时有位书生不知其内情,一次收到朋友送来的一篮枇杷,见礼帖上写了“琵琶”两字,误认为白字,自觉好笑,于是写了一诗给予讥讽:“枇杷不是那琵琶,只为当年识字差,若使琵琶能结果,满城丝管尽开花。”其实,讥人反自讥。
枇杷与我们传统中医的关系更为密切,中医认为,枇杷性凉,有润肺、清肺之功。《本草纲目》曰,枇杷“性味甘、酸、平、无毒”,有“止泻下气,利肺气,止吐逆,主上焦热,润五脏”之功效,主治肺痿咳嗽吐血、衄血、燥渴、呕逆等症。治疗小儿夏日肺热咳嗽、咳痰,或中青年肺结核咳嗽、咯血,可每日生食枇杷数枚,或用枇杷15枚煎汤,早晚分服。其实不仅是枇杷的果实,其叶子也可晾干制成茶叶,有泄热下气、和胃降逆之功效,是止呕的良品。医生就经常以枇杷叶入药制成枇杷膏,可以清肺润燥、止咳化痰。当然,如果你有兴致,不妨用新鲜枇杷果熬制枇杷膏,既可以用它冲水喝,也可以当作果酱,涂抹在面包片上食用,对日常养生大有益处。
枇杷香甜多汁、滋味可口与独特的药效,更是博得了文人墨客的交口赞美。宋梅尧臣诗云:“五月枇杷黄似桔,谁思荔枝同此时?”宋代陈世守直言:“枇杷昔所嗜,不问甘与酸。”宋人周必大的“琉璃叶底黄金簇,纤手拈来嗅清馥。可人风味少人知,把作春风夏作熟”,对枇杷的色、香、味赞不绝口。宋代戴复古的“东园载酒西园醉,摘尽枇杷一树金”,字里行间洋溢着赞美之情。而读了明代高启的咏枇杷诗:“居僧记取南风后,留个金丸待我赏”,更是让人馋涎欲滴了。现代文学家中也有把枇杷写得出神入化的,如张爱玲在《小艾》中这样描写道:“老姨太早已剥了一颗,把那枇杷皮剥成一朵倒垂莲模样,蒂子朝下,十指尖尖擎着送了过来。”这样行文,让读者感受到了枇杷新鲜的滋味。而其中倒垂莲的比喻,真是新奇。
枇杷不仅入文,入画更是绝妙传神。如宋代赵佶的《枇杷山鸟图》,图中枇杷果实累累、枝叶繁盛,一山雀栖于枝上,翘首回望翩翩凤蝶,神情生动;金农有一幅《枇杷图轴》,画中一枝枇杷硕果累累,笔法古拙、质朴苍劲。更妙的是此画的题跋、款识:“橛头船昨日到洞庭,枇杷天下少,鹅黄颜色真个好,我与山妻同一饱,此予十年前自度曲也,本为晋岩世老先生画复书前词。七十六叟金农记。”有意思的是,金农将“我与山翁同一饱”误写成了“我与山妻同一饱”;而潘天寿干脆把枇杷果子画成了方的,一如其人,棱角分明;齐白石画枇杷,与吴昌硕大同小异,都是以藤黄色没骨画果实,以淡淡的墨画叶子,他曾在一幅《枇杷》画上题诗:“果黄欲作黄金换,人笑黄金不是真。”诗情画意,盎然成趣;国画大师徐悲鸿曾为友人在扇面上画了一幅枇杷图,画面上枇杷数粒,果叶相间,错落有致。并题诗云:“朋友定购香宾票,中得头标买枇杷。”其对枇杷的喜爱跃然于画里、诗间。
新闻推荐
大宝的情绪终于回归正常了。疫情最严重的日子里,也就是——整个春节和随后的一段时间,我因为忙于工作,这段时间对家庭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