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词婉约唱易安
董伟伟
小时候我算不上是调皮孩子,喜欢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看着小人书或者听评书,上中学后喜欢上了三毛、琼瑶,还有一些似懂非懂的朦胧诗。那时的喜欢,是一种没有概念的喜欢,是在某个年龄段产生的情怀。不知从何时起,对宋词有了别样的感觉,它像一块磁铁吸引着我,让我欲罢不能。从开始读李煜,读秦观,到后来喜欢上了李清照,以至于在最深的夜里突然醒来,翻身再读易安词。
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而千百年来无数少女心中,只有一个李清照。
上世纪80年代初,随爸爸回到故里,在小县城唯一的新华书店买了两本书,一本是新华字典,另一本是像新华字典那样大的唐诗宋词(这本书至今还被妈妈保存着)。那时候少女初心萌动,动辄就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在唐诗宋词里徘徊许久,灵气依旧没有萌生,记忆也不是很好,终是没能染上愁肠百结,万千离绪,玲珑高洁的诗词心。没有诗词心依旧爱读词,读词当读李清照,尤其喜欢在雨天或者情绪低落的时候,总觉得在这种情景下读词有一种淡淡愁怨,能与一笺心事达成一致。
中国古代,诗词盛行,风流倜傥的文人墨客将文韵三千落入最美的一笔,与当下社会背景交融,流露出个人的愿景。他们遣词造句,宛转低迥,或婉约或豪放,在词里安放馀味无尽的神韵和至高境界。词里那种愁云扶摇,万千淘漉,一字乃可千言万语境景,尽写作者本心本性,我虽不解其深意,却也时常为之动容。
初识易安,是那首《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少女时的我随她闯入荷塘。同样是在花季,沉醉于同样的美景中。少女时的易安撑起长篙游荡在荷塘,不觉得玩心野了,闯入更深处,惊扰一群飞鸟,到日暮时分也不肯回来,还开心得不得了。她那顽皮,可爱的画面在我面前出现。封建时期,能让一个女孩尽情尽性放飞自我,是罕见情景。我在这个年龄曾经去荷塘采荷,身陷泥潭被水草缠住不能自拔,小伙伴们喊来大人,拉我上岸,除挨了爸爸一顿训斥外,什么也没得到。而易安却把她的心迹,用文字表露出来,让我们在她的词里行间看到了朴实质朴的雅趣。
沐浴在宋朝的词风里,我把目光投放在一个院落里,那里有亭台楼榭、小桥流水,一架秋千时而在云里穿梭,时而在风中游荡。夏日的晨光下我看到一个少女,坐在秋千上慵懒地荡着,想着心事,忽见人来,两颊顿生红云,微汗湿透香衣,她忙不迭地躲闪,仓促间把一只鞋子跑掉,好奇心促使她,不忘回头看看是谁人来。活泼可爱,又不失少女羞涩的写照,留在《点绛唇》里,“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在富有殷实的家庭里,清照汲取知识营养,很小的年纪已才华绽露,毫不逊色于男儿。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醉花阴》里承载着易安的别离情愁。婚后李清照与丈夫举案齐眉,感情笃深,又时常遭遇别离之苦。情浓意浓的少妇只能将情怀跃然笔端,寄语思人。我知道婚后易安过得不是那么舒心,她从大观园里走出来,过上了烟火生活,虽有梅香亦有雪色。
一个微雨迷蒙的深秋我走进大山,那一眼遥望无尽的山水卸去了七分浓妆,多了三分萧瑟。低眉,打开一阙词章,曾经的三千繁华,转眼万水千山。这时我看到易安内心世界,看到她起伏不定心情表露,让我的秋天更添了几许薄凉。“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作为一个纤柔温婉美好的女子,易安可以偏安一隅过着田园般诗意生活,可以束着发髻,酒喝微醺与文人雅士们击鼓斗词。可是家国变故,使得中年易安颠沛流离,饱尝人间各种艰辛,晚年更是沦落飘零,像一棵雨打的浮萍,即便如此她依旧不失忧国忧民情怀,骨子里埋着的坚韧与不屈在她的词里得到升华。《清平乐·年年雪里》“年年雪里。常插梅花醉。挼尽梅花无好意。赢得满衣清泪。今年海角天涯。萧萧两鬓生华。看取晚来风势,故应难看梅花”。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光阴蹉跎,转
眼易安韶华不再,我依旧在陌上云烟里寻找暗香如初,莞尔琉璃的易安。而这首词,让我的心绪再度怅然,却遗漏了词里的美好心情和缱绻伤怀的爱国情绪。“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在那个动荡不安的年代,易安是多么凄苦悲凉,该来的没来,不该去的去了,易安的心也凉了。
中学时,记得考到一道选择题:“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是我曾答错的一道题,在我的印象里这一首大气磅礴,无惧无畏英雄豪气的诗,应当是男儿所为,而易安却用纤弱之手唱了一曲慷慨雄健,豪迈悲壮的正气之歌。这首诗只有短短的四句话,却直抒胸臆,力透纸背,让天下男人折服。“巾帼不让须眉”的精神让易安不愧有“千古第一才女”之称,不愧对天下第一女词人的美誉。在她的内心世界不仅仅悠扬着一弦清音,一阕惆怅,更有对理想生活憧憬的白描,她爱她的诗词人生,更爱家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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