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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写的工具 ◎于钟华

亳州晚报 2020-03-13 10:26 大字

[摘要]◎于钟华

商 王令众人协田刻辞牛骨商 宰丰骨匕记事刻辞商 祭祀狩猎涂朱牛骨刻辞正面(局部)

(上接3月6日13版)

然而好景不长,黄帝驾崩。

黄帝有两个儿子:老大青阳,老二昌意。毫无疑问,自然应该是青阳继位,帝号少昊。但是莫名其妙,昌意的儿子颛顼十岁就开始辅佐少昊,再十年,少昊无缘由地离开人世,并绝迹于史书,颛顼取而代之隆登帝位。

颛顼整体来说是个好老大,在位七十八年,活了九十八岁,基本上就是继承并按照他爷爷黄帝那一套政体和政令来行的,比如按时种地,和大自然和谐共处,对鬼神敬而远之,甚至还学他爷爷东西南北巡视等等。但是有两点他做得不太地道:一是一反她奶奶嫘祖被称为“祖”的规制,他有点反感,凭什么你一个女人家要称“祖”,称祖是我们男人的事,从我爷爷到我爹地再到我,这才像个样子,于是他做了件让天下男人扬眉吐气,拊掌称快的事,就是下令女人在路上遇到男人,必须恭恭敬敬站在路旁,让男人先走,否则流放蛮荒。这个就不去管他了,和男人有关,但和书法无关。二是他严重伤害了书写。原来颛顼这位五帝中的第二帝,号称玄帝。听听看,他爷爷叫黄帝,面黄那是正宗的华人肤色,他呢,玄帝!玄帝,顾名思义他脸色黑,估计应该还不是小黑,而是老黑,是很黑。黑脸的人往往脸皮薄,自尊心强,为了这事,从小到大,颛顼和他妈昌仆(我怀疑是昌意的仆人)没少闹!但凡这位爷只要看到黑色的东西都反感,谁拿黑色的东西在他面前晃,他感觉就是在嘲笑他。大家可以想象,颛顼从小最恨什么,当然是仓颉发明的文字了,尤其是写在白帛之上的黑文字,他每次都有上去撕裂的冲动,但是他不敢!这不,如今他登位成君王了,着即下令将文字书写用的黑色换成红色,那个锅灰啥的禁止使用。

问题来了,黑色易寻好办,锅灰家家有,但这红色的汁液到哪弄去啊?那时朱砂尚未被发现,大家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血液。史官梼杌,也就是他颛顼的儿子颇是为难,总不能每天杀只鸡什么的再上朝吧,实在没办法,他有时只能咬破自己的手指作血书,带来的结果是尽量少写字,甚至不写字。渐渐地不仅是梼杌,大臣们、百姓们都不太敢写字了。

书写受到了严重伤害!文字怎么办,再这样下去,文将不文!

于是,人们的心里开始无声地呼唤另一种文字记载方式——契。

本来,书和契两种方式,一种用来书写抒发情感,一种用来凿刻纪念重大事件,但遗憾的是,黄帝在位的一百年,天下太平无事,歌舞升平,人民的生活是幸福的,整个联盟充满着欢乐祥和的气氛,说白了,无重大事件需要刊石纪念。再加上仓颉和他的继任者们特别喜欢自娱自乐,写诗写散文抒发情怀,歌颂老大,当然是首选“书”,“契”自然就被弃之不用了。

“書”道衰落,“契”需登场,历史总是在重演,四千年后的清朝,也是契刻的魏碑登场拯救衰败的帖学。

但是契该如何登场呢?

说着说着,机会来了!

“颛顼崩,而玄嚣之孙高辛立,是为帝喾”,忌讳人们用黑色的颛顼死了。接着为了帝位的继承权也是闹得不可开交,咱就不去管他们了,其结果是颛顼的儿子穷蝉并未能顺利继承父亲大位,而是一个叫高辛的,前面说过可能是被颛顼篡了位的少昊的孙子,登颠成功。

高辛是氏,姓姬,名喾,别名俊。这个“喾”读ku,四声,本身就是酷毙的意思,可见这个五帝中的第三帝喾是个又俊又喾的男人。古今一个样,酷男子都是音乐发烧友,他经常让盲人敲打鼓和磬,相当于今天的打击乐器,用以招来凤凰翩翩起舞。不仅如此,喾还自己作曲,历史记载著名的《九招》《六列》《六英》三支曲子都是帝喾的原创。

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帝喾有作曲,但却没有作词,为什么?

一方面可能是迫于客观条件的限制,没办法作词。因为作词总需写字吧,写字,等你把手指咬破已经疼得没感觉了,还怎么作词!估计当时所谓的笔也不行,挥洒起来跟不上音乐的节奏。

另一方面则可能是主观的原因,即在帝喾自己看来,真正的最高境界的音乐,就是音乐,不需要文字来捣乱,文字有点多余。不是说“一切的艺术”都通向音乐嘛!

不管什么原因吧,对于文字之“書”来说,可谓是雪上加霜!

但事情往往是这样,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帝喾越是不在乎文字,甚至打压文字的书写,就越是唤起老百姓内心对文字的爱,尤其对已经弃之不用的“契”更加地期待和呼唤。

民意不可违!民意强烈到极点,必将最终转化为天意!

天意真的来了!

一天,帝喾的大老婆姜原没事出去踏青,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加之曾祖母嫘祖发明的丝绸裙子,使得姜原好生惬意,边唱边走边跳,结果一抬头猛然间发现远处有一个巨大的脚印,她“心忻然悦”,于是一脚踩上去,你料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姜原怀孕了。姜原很紧张,这和老公怎么交代,没办法,只好偷偷地把这个孩子丢弃在隘巷,就是偏僻的小巷子。谁知这孩子福大命大造化大,这孩子牛马避之唯恐不及,再丢弃到远处的树林里,野地里,水渠里,但每次都被飞鸟给送了回来。

姜原只好跟帝喾实话实说:“老公,你看这孩子,你要不要?”喾于是慈悲心大发,收留了这个弃儿,取名就叫“弃”。

百姓一片欢呼,看来被弃的“契”有指望了!

然而遗憾的是,契这孩子可能是他妈丢弃野地的缘故吧,他并不喜欢文字,就别谈契刻了,他喜欢的是种地种庄稼,还私自改名叫“稷”,对,就是咱们今天吃的小米。所以他的后人继承了他的志业,建立了以农业为主的伟大的周朝,历时长达七百九十年。

老百姓和众大臣刚刚萌发的一线希望破灭了,很是失望!

好在天意不弄人!

帝喾的二老婆简狄,也就是有娀氏的头号大美女,有次和两个闺蜜一起去郊区的湖里游泳放松,没想到走在林子里时,一只玄鸟,有人说是黑色的小燕子,从她头上飞过,偏偏不巧的是,小燕子下了一只蛋。令人惊奇的是,简美女竟然伸手就接住了,更令人惊奇的是,简美女一口将蛋生吞了,最令人惊奇的是,简美女如此这般就怀孕了。

帝喾怔怔地望着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弃了,但简狄一哭二闹三上吊,死活不愿意,说:“这不都怪你吗?要不是你一天到晚弄音乐,能这样吗?你看你们这些搞音乐的,哪个想孩子?”帝喾无语,只好给孩子取名“契”,以示与大儿子的区别。

踩地上大脚印出来的孩子喜欢种地。

吞天上鸟蛋而生下的孩子才是天意。

果然,契这孩子打小就喜欢文字,尤其喜欢契刻文字,他还认为契刻的文字代表最高的天意。契的后人继承了他的特长和遗愿,创建了商朝,不仅刻甲骨文,还善做生意,国运五百五十四年。

契的出现,让人们看到了希望,也充满了希望,但问题是一天天过去了,一年年过去了,文字荒芜,历史没人记载,怎么办?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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