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
《论语·乡党》里有一章,只有六个字:“ 寢不尸,居不客。”说的是孔子在家里的日常状态。意思是:孔子睡觉的时候,不像死尸那样直挺挺地躺着;坐着的时候也不像接见客人或者自己做客人那样规规矩矩。金良年先生在《论语译注》认为,睡觉不像死尸躺卧,是因为其姿态不雅。其实,在家里睡觉,看见的也是家里人,好看不好看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那样直挺挺地躺着真的很累,而且也不符合科学。
不会休息的人,就不会工作。睡觉是最重要的休息方式。睡眠专家说,睡觉的最好的姿势是向右侧卧,这样心脏所受的压迫最小。但是,谁能一个姿势睡到底呢?事实是,人在熟睡的时候,也会不断地翻身,大概是让身体两侧进行轮休。所以,“寢不尸”其实就是不仰卧(李泽厚《论语今读》),侧左侧右都可以。
坐姿当然也有讲究,有时甚至能体现出一个人的教养:你到别人家里做客的时候,你的坐姿就应该像个客人的样子;别人到你家里做客的时候,你的坐姿大概也要像客人一样。但平时在家里,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坐姿就可以随便一些,选择相对舒服一些的姿势。同样,这不是礼仪上的要求,而是身体上的倾向。
家是什么?家是港湾,在外面累了,家里是最好的休息场所;在外面紧张了,家里是最好的放松场所。“坐卧不宁”的情况,最不应该在家里出现。孔子是最讲礼仪的人,中国不也叫作礼仪之邦吗。但是,讲礼仪也应该分个场合地点,一味地强调礼仪,礼仪就可能沦为“死讲究”。在适当的地方讲礼仪是文明的表现,在不适当的地方讲礼仪则是典型的形式主义。形式主义讲到家里,那还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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