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暂时远离我 苏玫
我已经连续七天在医院里上班,接下来的一周,还要继续上。这七天,我每天中午回到家,因为衣服脏,消毒和换洗衣服要花去太多时间,都不上二楼睡午觉,就在一楼吃了午餐后坐着烤烤火,等时间到了再去医院上班。那天,看到一个院领导直接打饭回她的办公室吃,便也学了这招,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办公室里,脱口罩,吃饭,趴在办公桌上睡一下。连续七天没午休,加班加点,让我着实感觉疲惫。
上个周末,因为有重要任务,我们几个主任和院领导一直在院内加班加点完成工作。那天中午快下班的时候,院领导在微信群里发了需要紧急加班的信息,估计起码有两个以上主任中午要连续加班了。
前几天经常忙到晚上八九点甚至十点才能回家,消毒衣物、洗澡后我倒床就睡,一觉到天亮。但是那晚,我凌晨三点多就醒了。醒来时,我的脑子里停留着一个画面——黑夜的寒风中,一个戴着口罩的人,隔着四五米的距离,对着一群戴口罩的人喊:请暂时离我远点!
请暂时离我远点!这也是我那晚回到家跟女儿说的第一句话。我已经跟她说过很多次这句话。刚开始时,女儿问:为什么?我说,为了你的安全,因为妈妈在医院上班,医院里人来人往,情况很复杂。我还要求她,至少和我保持一米五以上的距离。我还告诉她,普通人之间,在这个特殊时期,彼此之间不戴口罩,有人大声说话或者喊叫,或者一个咳嗽、一个喷嚏,病毒很容易通过我们肉眼看不见的飞沫,传播到另一个人身体里。
医务人员的孩子,比普通家庭的孩子在医学知识方面接受到的教育更多一些。女儿从大年初一起,就欣然接受了我提出的分餐公筷的就餐方式。那时候,网络上刚有新冠肺炎病人出现以腹泻为首发症状的新闻。而我,一个胃肠功能一直非常好的人,突然在除夕那天腹泻。那时候,我是有点紧张的。我主动报告自己所在的医院:我有与武汉返乡人员的接触史,现在有腹泻症状,没有发烧、乏力和呼吸困难。医院很重视这个情况,同意我居家观察,同时要求我大年初一去定点医院做排查。所幸的是,排查结果是正常的,但是依然按规定,从有症状起,居家观察十四天。
我其实就是一个在临床意义上说的无症状或者轻症的因为有接触史而居家观察的人。我主动向医院申请居家观察,是因为我的医学知识告诉我,有些不发病或者轻症的人,依然有可能携带病菌或者有传染性。哪怕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性,我都不愿意做一个传染别人的“传染源”,同事们从专业的角度也不愿意接近我这个“雷”,她们还开玩笑说,那段时间并不想见我。我居家观察几天后,不管是不是新冠病毒导致的腹泻,腹泻还是得治,我开始口服治疗腹泻的药物,后来根据新冠肺炎诊疗方案的指导,实验性加服了藿香正气胶囊,服药三四天后,肠胃功能慢慢恢复正常。
从大年初一开始,我家的窗子从没有关过,不管多冷,通风更重要。我经常叮嘱孩子做好保暖,多喝温水,不能睡太久的懒觉,不能熬夜,每天跳绳,和我保持距离。我手把手地教她“七步洗手法”,教她配制含氯消毒水。
那天凌晨三点多,在梦里把我敲醒的人是真实存在的,是在别的医院上班的同学告诉我的:那个医生的丈夫接诊过一个确诊病例,丈夫被隔离观察了,和丈夫有密切接触的妻子也很快被通知隔离观察。妻子在准备回家隔离的路上,经过几个同事的身边,有一个还不知情的同事想上前和她说话,她举手示意并厉声说:“请离我远一点!”站在原地的同事脸色尴尬,所有人看向她,笑嘻嘻地挥挥手说:“走吧!走吧!你快点回家去!长胖几斤再回来!”看上去,大家都是那么淡然、决绝、冷静,但是心里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难过。一个同事轻声说:“我们一个也不能少!”同事们听了,眼睛一热,快速转身又投入工作中。
我在医院里的同事,有刚新婚就决定和丈夫暂时分居的;有把年幼的孩子交给乡下年迈的公婆照顾的;有“撵”孩子出家门跟亲戚住的;有坚决不回家跟父母吃饭的;为了和家人保持距离,避免自己可能携带的病菌传染到家人身上,她们和我一样,能做的防范措施,都尽量做了。虽然我没有和孩子分开住,但是我家比较宽敞,和孩子保持距离也便是我时刻记住和提醒的事。
在全国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的特殊时期,自觉自省、时刻警惕保护自己和保护别人是一种博大而深远的爱。
“请暂时远离我!”——何尝不是一种爱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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