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里的笑声
山村里的笑声
□何瑜
我有幸参加了一场盛大的彝族年欢庆会。
盛会就在汉源县城后山的太平村举办。太平村凭借得天独厚的山野风光和丰富的“花果”资源而享有“汉源后花园”的美名。去年，为进一步助推太平及相邻村组农旅融合发展，开通的太平产业环线更引来了不少摘果赏花观景的游客。
赴会的车辆老早就排起了长队。我们在离会场一公里的地方就只能下车步行了。路边有位正在装车的中年彝族人跟我们打招呼，原来他要给大会运苹果去。我摸摸那红彤彤的苹果说：“这得卖不少钱吧？”他哈哈一笑：“我家今年都卖4万多斤了，这点是请大家尝的，味道好就帮我们多宣传！”我来了兴致，笑问他：“那你家日子应该不错哟？”他黧黑的脸膛掩饰不住开心，说：“我还有大樱桃树几百棵呢！”这时，他旁边那个十来岁的小孩突然咧嘴笑道：“最安逸的是爸妈在家就能挣钱！”然后一溜烟向会场跑去。
会场设在具有彝家风情的太平村小学。校舍以黑、红、黄三色为主色调，再加以牛头等图案做装饰。这儿是彝家孩子们成长的乐园。
校门前，腰鼓队的嬢嬢们早在敲锣打鼓地笑脸相迎了。校门口，一排身着五彩缤纷彝家服饰的阿米子们笑盈盈地送上几杯杆杆酒。于是就如彝家敬酒歌里所唱的那样：“管你喜欢不喜欢也要喝！”即使从不沾酒的人，在那种甜蜜的执拗面前也只能盛情难却地接过酒杯。然而舌尖一经与那清冽甘甜的玉液相遇，谁又能不喜欢呢？
会场上，彝族人们精美俏丽、顾盼生姿的节日盛装就是一道道光彩夺目的美景，简直让人目不暇接。有个主持人全程讲的彝语，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倾听，发现彝语竟如此干净利落，简短精炼，极有力量和气势感。
一曲曲富有彝族特色的歌舞把盛会一次次推向高潮，那些简洁明快的音乐，总让人有种想要跟着跳起来或唱起来的冲动。机会来了，围着熊熊的篝火，人们手拉着手儿跳起了达体舞。一圈、两圈、三圈，跳舞的人里里外外围了三大圈，其间还不断有被激情点燃的人在加入。也不管是谁的手，上来就热乎乎地握着。不会跳的，就有点羞涩笨拙地扭起来，与他握着手的人则笑着轻声指点：“左边跺脚，上前三步，后退……”舞步越来越合拍，队伍越来越庞大，人们在欢乐的海洋里尽情地旋转、欢呼。
开坛的杆杆酒就在近旁，想喝你就凑上去吸上几大口。第一次尝试用杆子喝酒，自有人为你热心地传授“秘籍”。喝罢笑嘻嘻地擦擦嘴，马上又有人接过酒杆子喝起来。大家竟用同一根酒杆子喝酒？然而也许就是这种不讲究，更喝出了彼此的亲近。
开席了，大盆大盆香气扑鼻的羊肉汤，牛肉烧萝卜端上来，一堆堆滚烫的土豆和红薯摆在面前，当然还有各色美酒斟满杯。是谁唱起了祝酒歌，于是管他会唱不会唱，桌上的人都跟着笑嘻嘻地扯上几嗓子！祝酒歌一唱，那咕嘟咕嘟的小酒自然就一轮轮地喝开来了。
每个人脸上红彤彤的，心里热乎乎的。每个人都在乐呵呵地照顾着旁人，又都在喜滋滋地享受着旁人的照顾。耳边听得最多的话就是“兹莫格尼，卡莎莎！兹莫格尼，卡莎莎！”大家都有礼貌，又都那么亲热，一点不拘束。送到手里的酒就全喝下，倒进碗里的肉就大块嚼。渐渐地，每个人都成了彝人，都在喊着：“卡莎莎，兹莫格尼！”
冬季的山村里，回响着阵阵欢畅幸福的笑声。这是民族和谐交融的笑声，这也是脱贫致富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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