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欠它们一个道歉 张 珂
对一棵桂花树怜香惜玉，于不惑之年的我来说，未免矫情。但对等候了整整三年才得花开，却又错失花期的我而言，该是怎样的遗憾？
2016年仲秋，朋友送我一株桂花苗，我欢喜地把它“乔迁新居”，置于阁楼上的绿丛之中。在养了多年的兰花、玉簪、石斛与铁树等盆栽之中，它兀自挺拔，“鹤立鸡群”。心想，再待一个春秋，便闻满树浓郁，拥有一段“幸与丛桂花，窗前向秋月”的时光，真是人生一件快事！我亦在心底猜想，它到底是银桂，金桂，还是丹桂？
自此，有了牵挂，有了期望，有了等候谜底的耐心。
说实在的，它非常皮实——熬过风雪、忍过酷暑，亦经历劈面的烈风，和雨夜惊雷。极端天气，一一扛过。我从未想过如何去呵护它，不是无情，是相信一棵树甚至比一个人更有资格谈论坚强。
然而直到今年初秋，它依然三缄其口，不与我花容，甚至一粒花蕾亦瞅不到的空荡。
虽然，它从三年前的小拇指粗细，到今天“刮目相看”的大拇指“腰围”，虽然它依旧郁郁葱葱向清风，但花开何时，一直是我深深的念想。
这一切，在今年深秋的一个周末，忽然水落石出——那日，天蓝无云，惹得我扛着数床被子去阁楼晾晒。也由于近期公务繁忙，冷落了这些盆栽，事毕，我便给这些有些蔫了的花草去浇水。不经意间，感觉桂花树里好像有了一些枯黄的碎叶，不禁探头去瞅——哦，天哪，它竟然不打一声招呼，兀自花开多日！
我这个粗枝大叶的人哪！居然错过了它满树初绽的怒放！以至于它们都凋谢了，还在等我到来的不离不弃！
我能想象到它们被秋风振臂一呼时的盛开，每一朵都微小热烈；能闻到它们彼此谈吐的芬芳，每一缕都沁人心脾。可我们，却错过最美的遇见，最亲热的问候，以至于它们像孩子一样撅起了小嘴，委屈地等我去安慰它们，去爱抚它们。或许,我真的欠它们一个道歉……
可是，这惭愧，转眼生出一株心花怒放。
三年等待成追忆，欢喜终成满树开。这份期望，终未落空，桂花未负我，时光未薄我，这何尝不是人间清欢，一份两情相悦的幸福？
对了，它叫金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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